在乎,可以不必很夸张〉〉〉周嘉惠
在表格的职业栏,我填的是工程师,那是正职。下班后,有需要的话,偶尔也翻翻专业的书籍、期刊“进补”,更多的时候,阅读的其实还是以文史哲类的“杂书”居多;对这一方面的关心,并不亚于工程。面对一些文化人的忧心,既犯不着欠揍似的反问“何求”,也不想故作伟大状的向伏尔泰学舌“我不赞成你的话,但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对我个人而言,在乎,其实不必很夸张。
约二十年前,有位独中校长在拂袖而去后,大叹“独中校长不是人做的”,结果另一位校长反问:“难道是神做的?”假如不去考虑政治正不正确的问题,那只能说战斗派和理想派的八字实在不合,怎么听对方的话都不顺耳,倒不一定就是有谁存心挑衅。
不论国人平均一年是读两页书,还是两本书,我们都必须承认一个不争事实,那就是依马来西亚目前的文化程度,确实足以让一些眼浅的文化人继续流好多年的泪。然而,前一阵子两位大人比赛看谁的儿子工程比较多,也让好些因工程不足导致公司萎缩的顾问工程师流下羡慕的泪水,无言以对。假如真要哭的话,实在是没什么好比较究竟是谁更身世悲惨的;除了文化人、工程师,社会上想哭的肯定还大有人在,干脆大家筹一笔钱,学犹太人建座哭墙,轮流排队哭去吧。
比起许多其他行业,工程师的工作环境有时候确实是比较严峻,这也是为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们根本不适合来读工程系。不过,若提到有工程师可以长期在有毒气体的环境工作到最终得癌症这么可爱,倒是难免教人好奇这都是些什么大学培养出来的工程师?工程师的工作有时候确实是比较忙碌,不过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寒舍一门两代三位工程师,谁也不曾憋尿憋出肾病来。有志往此行业发展的年轻人,安啦!工程师非但绝对有时间结婚生子,才情高者兴致一来甚至还可以写写新诗呢!以在下为例,工余还与同好(包括两位工程师)创立了哲学团体“猫头鹰之家”,虽然办的都是些完全不可能指望靠它“发达”的活动,但少了不必要的使命感,其实哲学也可以搞得很愉快。
本人是工程硕士,留学北美近八年,不很念旧,更不太多情(工程师嘛!冷血一点很正常),归国后工作转眼十五载,坦白说跟“先进国家”比起来大环境是稍嫌恶劣,可是生活也不会烂到教人天天定时流泪吐血那么一无是处啊!真的还不至于。
这年头大学生满街都是,假如表现不突出,“沦落”到夜市卖冒牌手表是绝对可能的事;这是个人素质问题、这是生活逼人(有一同学王某,中学一毕业就在茨厂街卖冒牌表,他是同届同学中第一人买车、买房子的),但与中文系无关,别的系也一样。有机缘的话,读多些书始终是好的,不过最好别一厢情愿的跟赚钱划上等号,那是无法打包票的事。硕士、博士固然了得,但不见得都是准救世主,别太抬举了。即使同是D24榴连,也还是有高低之分的,不是吗?
一个肉骨茶档的助手,假设有天受到感召发奋去读了个博士,就算连诺贝尔奖也拿了,假如他还是愿意回来肉骨茶档砍猪肉,那该叫着“个人选择”吧?他肯定难以明白,自己高兴读个博士又招谁惹谁了?需要人家长吁短叹的施舍同情?肉骨茶档明明白白就是这么一回事,不会因为多了位博士助手就兼教补习或开《论语》讲坛,即使不高兴原地踏步,实在也不能把这笔账算到老板头上,人家的业务本来就是如此这般的啊!
记得在进那所老爸花了大钱去买我未来的美国大学的第一天,工学院派来训练新生的教授就奉劝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同学,别去选读当时校内最时髦的航空工程系;“读来干什么?回国后去放风筝?”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再清楚不过了,有什么值得悲情的呢?有本事、有使命感的朋友,可以尝试改变现状,有本事、没使命感的,可以去异乡寻找更合适的天地,至于余下的两种情况,就请修身养性以待时吧。
偶尔问些假设性问题,或有助于提高生活情趣,说实在也无可厚非。但是在本国假设“如果这里真是个有文化的地方”,这跟假设“如果马大真的在世界大学排行榜名列第一”有什么不同?莫怪我天性凉薄,大家尽管评评理,这样的“如果”到底从何“如果”起啊?会不会嫌扯太远了?哪有一边战斗,一边又埋怨战场环境不佳、当兵福利不好的道理?事事顺意,还折腾个什么劲儿?要有使命感,就别搞悲情。
在天地之间原就不一定要选择立锥,悠游其中也可以很逍遥。我的渔夫朋友蔡福文,喜欢独自漂流在马六甲海峡读存在主义,多么美丽的一个灵魂!一点都不夸张,去吉胆岛随便一问就找得到此人。想起来,在我国当渔夫大概也算是立锥无地的行业吧?生活和生命都毫无保障、前景迷茫,对大海再怎么有感情都好,说白了还不就象大多数人那般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无奈?假如硬要跟文化人比较,大概只差在多一阵汗味、少一股酸味而已吧?
附:这篇东西原是为了回应《星洲广场》近来一连串关于“立锥无地”的讨论而写。不过,编辑黄俊麟告知其实他们是不接受投稿的。
Friday, March 23, 2007
Friday, March 02, 2007
定义>>周嘉惠
定义>>>周嘉惠
伊斯干达发展区计划的宣布,首相誓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真有如春雷一响,十分的振奋人心。
我国气候属热带季风型,常有午后雷阵雨。打雷后下雨,是正常现象,却不是必然现象。空雷不雨或雷声大雨点小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只要平时有留点神,应该不会觉得这样的现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我们当然希望计划会成功,在5年内招得470亿令吉的外资,接着带动整个国家经济的发展。不过,不知我们对于“成功”的严格定义是什么?若第一年就招得30亿美金外资,大概算很成功了;要是只有3亿、3千万或300万的话,又如何看待呢?我们衡量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这么重要的计划,不是很应该一开始就每一年都做检讨的吗?假如计划的第一年招得30万令吉的投资额也算“够数”,那事不宜迟,我们应该现在、马上、立刻就开始着手成立庆功宴筹委会;五年计划至少有前四年是可以庆功的。
容许我们退一步思考,假如计划万一不成功,又有谁该负上什么样的责任呢?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计划,总不好意思连这一点都没考虑吧?希望当局对这类关键细节,能够早日开诚布公,相信许多国民都愿闻其详。
春雷声音响亮,引得万蛙乱叫,一时有点耳鸣,幻象横生。我也不希望隐隐约约听到的“狼来了”,竟是真的。
2/3/2007 《南洋商报》《言论》版
伊斯干达发展区计划的宣布,首相誓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真有如春雷一响,十分的振奋人心。
我国气候属热带季风型,常有午后雷阵雨。打雷后下雨,是正常现象,却不是必然现象。空雷不雨或雷声大雨点小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只要平时有留点神,应该不会觉得这样的现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我们当然希望计划会成功,在5年内招得470亿令吉的外资,接着带动整个国家经济的发展。不过,不知我们对于“成功”的严格定义是什么?若第一年就招得30亿美金外资,大概算很成功了;要是只有3亿、3千万或300万的话,又如何看待呢?我们衡量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这么重要的计划,不是很应该一开始就每一年都做检讨的吗?假如计划的第一年招得30万令吉的投资额也算“够数”,那事不宜迟,我们应该现在、马上、立刻就开始着手成立庆功宴筹委会;五年计划至少有前四年是可以庆功的。
容许我们退一步思考,假如计划万一不成功,又有谁该负上什么样的责任呢?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计划,总不好意思连这一点都没考虑吧?希望当局对这类关键细节,能够早日开诚布公,相信许多国民都愿闻其详。
春雷声音响亮,引得万蛙乱叫,一时有点耳鸣,幻象横生。我也不希望隐隐约约听到的“狼来了”,竟是真的。
2/3/2007 《南洋商报》《言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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