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28, 2007

专栏《牛虻呓语》>>23/12/2007 《猫头鹰、微醺、周嘉惠(简明版)》周嘉惠

猫头鹰、微醺、周嘉惠(简明版)>>>周嘉惠

尔来天气极端不佳,除了四处淹水,还天降血滴子。在此童言有忌的非常时刻,我们这些在“故土家园中的流亡者”(马丁·路德·金语),尤其只适合谈谈风月。就趁此机会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参与创办的一些另类“非政府组织”。千万别那么敏感!翻天印且慢打下来!连黑社会都有爱国的了,更何况非政府组织?

“猫头鹰之家”(Minerva Circle)是个同道中人共同发起的哲学团体。虽然没做过正式调查,但我们仍然没来由的坚信这是我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哲学团体。真正的哲学必然的是小众文化;能够把哲学搞到轰轰烈烈、风风火火的可能性只有两个:一、离世界末日不远了(黑格尔的说法是“猫头鹰都在黄昏才起飞的”),二、那根本就是伪哲学。“哲学速成班”的掀起只说明了良心的不值钱,没什么其他的意义。

我们这些业余的哲学爱好者,对哲学的学习还是相对认真的。有什么长远目标?好象还真的没有。我们也没背负什么伟大的使命感,就抱着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态度,能玩多久就玩吧。到哪天大家都觉得腻了,就一轰而散,如此而已。对那些“仰慕”猫头鹰之家的哲学爱好者而言,领导人的这种散漫态度恐怕是个难以接受的反高潮。

个人对酒精向来有所抗拒,不过大约半年前,却受到浙江大学的胡志毅教授的感召、启蒙,这才领悟到杜康背后原来有这么大的学问与讲究、酒对学文学、哲学原来有这么深的渊源。酒鬼都各有其一套高深的喝酒哲学,但那些鬼话连篇实在不提也罢。总之我们四位成员毅然决定成立“微醺主义社”,宣扬“喝酒的快乐,以及快乐地喝酒”的“精神”,胡教授是我们当然的顾问及技术指导。

“微醺社”这么有气质的名堂,居然曾经有人将本社误认为俗不可耐的“喝酒公会”,并且要求加入。这个社团原本是不对外开放的,但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心中的考题是只要求对方在五杯啤酒中正确指认出品牌,正确写出希腊酒神的名称,就算符合入社要求。不过,那时候早微醺了,至今似乎没人知道考试成绩如何,也没人在乎。

“周嘉惠俱乐部”是最近刚成立的。会员只有两个同名同姓的人,会长和会员都是周嘉惠,但暂时还没有决定该由一号还是二号来担当会长一职。这个俱乐部准备广收会员,凡是名字叫周嘉惠的都可以加入。介时招开会员大会时必定十分有趣。我们打算推动“周嘉惠主义”,至于周嘉惠主义到底是什么?一时还没有主意,欢迎大家提供意见。

始终怀疑是否真会有人注意到这个专栏的存在?而少数几位被硬押着来捧场的朋友总是投诉,“老兄,你究竟在写些什么啊?”周嘉惠俱乐部的另一名会员是出身于中国某师范大学的周婆婆,她对自己的中文程度甚至一度产生了怀疑,哈哈!项庄舞剑,别看热闹,要看就看门道!“怀负石而赴河”(《荀子·不苟篇》),我可也不容易的啊!在这个难得轻松的假日气氛中,今天就不打文字游击战了。这篇“简明版”的短文,假如承蒙编辑获准刊出,也好让大家知道,周嘉惠没那么高深啦,而且他是会讲人话的。

啊!荀子又喊我去报到了,咱们就此打住。顺祝大家新年快乐!

23/12/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这是原版。

Saturday, December 08, 2007

专栏《牛虻呓语》>>09/12/2007 《你阻挡不了彩虹》周嘉惠

你阻挡不了彩虹>>>周嘉惠

最近好象大家火气都很猛,不时有人站在大街上叫骂,也有人直接骂大街。而且大概是为了补偿魔术大师未能前来我国表演的遗憾,也穿插了可看性直逼英国“红箭”特技飞行的“帽子乱飞”精彩表演,十分热闹。假如人在现场,保证让你目瞪口呆,感动得象诸葛亮一样的临表涕零,不知所云。

当然,我们循例又得重复经历那半夜被鬼压似的有口难言,再说了,反正秋收之后闲着也是闲着,别说强迫这么难听,总之大家就一道来上短期密集的“全包”课程,也算是响应终身爱国学习吧。费用由各媒体热情赞助,不必阁下额外掏腰包,而且课程内容丰富,包括复习一下我国的文化、价值观是什么?公平的定义是什么?爱国的官定方程式是什么?必考的化学课当然更少不了,否则搞不清液体与气体的基本性质,在考卷上说什么都是透明看不见的,这样的胡说八道只会让外国考官掩嘴窃笑。

文化是什么?我国的价值观是什么?谁说得清楚的请举手!恕在下无知,我国的大人先生们到底都是些什么学历出身的啊?怎么学问都大得如斯吓人?这么深奥的概念,不用经过大脑随时随地就可以侃侃而谈,真是羡煞我们这些努力读书,却又一事无成的无知百姓。

诸位单看报、不读书,或到书展买了几本食谱、快速致富、命理的书就自认为很用功的读者,张大眼睛看看台上的榜样吧!你以为钻进后宫扮王昭君就会自动长学问的吗?你以为单靠唱“哥哥爸爸真伟大”就会长学问吗?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当然不是!虽然除了众所周知交通部长喜欢收集的《红楼梦》以外,我们对其他大人们过去三、五年间阅读过些什么书还真是一无所知的。可是,看他们脸不红、气不喘地教训大家时的那份气焰,平时肯定是躲在家里偷偷读了不少书。

谁不想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但是假如美好愿望竟变成人人垂涎的魔戒,其他一切全都被否定、全都可以牺牲时,那会塑造出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宗教迟早将沦落成伸展个人私欲的手段之一,真正的艺术与哲学终将找不到立锥之地,徒让位予套上“流行”幌子招摇横行的伪艺术、伪哲学,甚至连最切身的爱情与死亡也失去应有的深度和尊重。这些令人担忧的现象早已发生在你我身旁,可是魔戒力量的反噬已造成绝大多数人的脑筋糊涂、神经麻痹,或说得更直接一点,简直就是麻木不仁了。尤其透过有色眼镜的加持后,什么都可以轻易被扭曲诠释成稳定、繁荣的象征。

二十年前,龙应台登高问一句“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在台湾顿时燃起一片熊熊野火。今天的马来西亚,死亡车祸的现场总是围了一圈并不打算帮忙的观众,跳楼自杀的现场观众为了第一时间“跟进”,甚至可以把电梯挤得造成故障。死亡作为生命最后归属的庄严感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血腥的免费娱乐而已。老舍笔下的猫城民众,难道还不足于让人感觉到一股窒息的绝望和无奈吗?可是,有人居然还问:“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生气?”一旦堕落到失去人性的地步后,人真的跟单细胞生物没什么两样了。

人人都有恍悟今是昨非的权利。在过腻了醉生梦死的日子后,我似乎也很应该为终身学习运动贡献一小点属于光学范围的物理知识。知道为什么会有不同颜色的光吗?那是波长不同造成的自然现象。正因为波长的不等,光谱上不同颜色的光线,精确一点的说,是会在不同时间进入我们的视觉感官的。所以,按照我的理解,一旦天空上有一种颜色出现,实际上也就预示着另一种颜色的即将粉墨登场。企图阻扰彩虹吗?焚琴煮鹤倒也不是罪,问题在于你根本阻挡不了彩虹。

白雪公主睡得再过瘾,终究还是有起床的一天。

建议延伸阅读:
约瑟夫·皮珀(Josef Pieper)著,《闲暇:文化的基础》,新星出版社,2005年4月。

09/12/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不相信编辑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或许我们对“上面”审稿人的程度有共同的领会吧?原以为会被删得体无完肤的,却几乎一字未改。鼓掌!鼓掌!

Saturday, November 24, 2007

说黑道白:《伸进媒体里的脏手》>>许国伟

先思考一个问题,记者与摄记为什么会被打?

一种情况是,明星艺人或他们的保镖出手打偷拍的狗仔队,或者媒体本身有不实的报道,惹毛了当事人。打人固然不对,但当事人有这种情绪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更多媒体工作者遭殴打,就如同南京大学大众传播研究所所长裴显生教授所说的,这与舆论监督有关。

因为大部分事件都是记者在批评报道,揭露黑幕时发生的,这损害了不法人士的不当利益,所以对记者恨之入骨。

更何况,殴打记者不是因为报道出了偏颇,才动怒出手,而是在采访的过程中就挨打了,这是为什么呢?

动手打记者的人,究竟在畏惧什么?是否要掩盖什么? 记者在从业生涯中扮演的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角色,承担的是常人难以承受及理解的职业压力。即使不是战地记者需要在枪林弹雨中冒着生命危险采访,一般媒体记者也免不了政治力干预及有背景人士的关心,甚至面对黑道的恐吓威胁。

对新闻自由粗暴的干预,动手打人绝对是下品,而且还要面对舆论批评,更是下策。 就像黄志芳担任台湾总统府副秘书长时,曾经很优雅地讲:“我从来不会骂媒体”一样。骂媒体与打记者都是下品,是下策。

手中握有权柄的人,只需优雅地拨一通电话“关心”,这就是上策,也是上品。 然而,这拨通电话优雅的手就与打人的粗手一样,都是伸进媒体里的脏手。

19/11/2007 《南洋商报》

专栏《牛虻呓语》>>25/11/2007 《覆盆不照太阳晖》周嘉惠

覆盆不照太阳晖>>>周嘉惠

不久前收到老编的电邮通知,说是近来外面天气不好,请大家回室内下棋。

近来的天气确实不是很好,阴阳怪气的,好多人都生病了。不过,电邮的内容其实无关气象观测,而是编辑室与写作人间的“行话”、暗号。用许国伟先生的说法,就是有脏手伸过来啦(《伸进媒体里的脏手》,11月19日)!

算了,服不服气是一回事,我们都必须认清现实。1989年发生的六四事件震惊全世界;事后我碰过一些流亡学生,他们都惊讶于作为“人民的军队”者,怎可能对“人民”做出那样的事呢?自己则讶异于洗脑功夫的效果之大,北大、清华的学生不应该那么天真的啊!军队的本质是什么?这些天之骄子怎么会因为一个动听的标签而搞不清楚呢?

现实问题不一定存有真正有效的解答,虽然我们都渴望、少部分人也有勇气,面对真相。于是,高至传教士、分析家、心理治疗师,低至神棍、庸医等各类骗子,不都是为了提供大家答案这个简单原因应运而生的吗?有了交友服务和良好的心理资询,或许梁山伯与祝英台都可以找到更美满的归宿。假如能够寻求到可靠的法律援助,窦娥很可能打赢官司,许多无辜的人也就不会因为六月飞霜而感冒了。

这是真相吗?或许是的。这算是解答吗?至少也算是其中一种吧?失去了美感?现实本来就不是为了满足个人心目中的美感而存在的。别象包法利夫人那般一厢情愿的认为现实会为了你而改变,然后好好待你,与虎谋皮的愿望基本上来说是病态的。我们真不能够继续堕落到站在哈哈镜前来曲解现实,那绝对不会带给我们幸福的收场。

所有人都多少有点智慧,可是现实的问题出在我们并不是根据明显正确的原则在行事。背后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得很,可以是为了稳定、繁荣、避免帝国主义有机可乘等等映在墙上的影子。实际的道理呢?还是由你自己去想吧。反正我们不能成为伟大哲人,并不可以完全归咎教育制度不好或天生笨蛋而已。是的,责备也应该有所选择,怒气和谴责挂钩只是意气用事,机关枪乱扫射并不见得公平。

就因为群众大多乐意盲目地接受他人随意丢过来的剧本,而且尽本分、热情地配合演出,为的是什么呢?刹那的热闹?被人摸头的瞬间感动?果真如此的话,那就别埋怨自己角色结局的不尽人意。虽然目前时兴环保课题,可是用过即弃的概念谁也不该感到陌生啊!棋局结束后,谁还去理那些东歪西倒的棋子?下一次的棋局?哈!都什么年头了?到时再买一副不就成了?连这种道理也不懂,那么,得忧郁症也是活该的事。

不论是在天气相对良好的时候到户外踢球,或是天气不好时回到室内对弈,脖子套着绳圈写时事评论,干这种狗吠火车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常如斯自问。或许,就象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Alain de Botton)所言:“有些东西非说不可,不是因为它们有听众,而是它们具有说出来的重要性。”

当然,今天认为很大不了的事,百年后回头看,恐怕会让人忍不住失笑。毕竟,我们不是活在一个大时代,我们只是栖居在一个是非混乱的后现代世界。牛虻呓语,听不听由你,信不信更由你,如此而已。

(注:“覆盆不照太阳晖”出自《窦娥冤》第二折。)

25/11/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这是原版。局外人或许永远不会理解局内人的痛苦,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许国伟先生的文章不可以提。无论如何,他的大作可以在此读到:
http://www.nanyang.com/index.php?ch=29&pg=1037&ac=788905

Sunday, November 11, 2007

专栏《牛虻呓语》>>11/11/2007 《在胜利的集合点》周嘉惠

在胜利的集合点>>>周嘉惠

这年头,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太理所当然了。谁也不再从生活中去找什么智性的感悟或诗化的真谛,上帝被杀了、哲学家被驱逐了、诗人“还俗”下海了。不管是已经过去,或是从未到来,反正很肯定这绝对不是讲究大论述的启蒙时代。我们还剩下什么指望?2020宏愿?真有意思!

当有人坚持认为我们甚至不再需要谎言的呵护,而更需要的是赤裸裸的三级恐吓,直到大家全体神经末梢麻痹、坏死为止时,请问有谁还不深感无力?我们都对生活多少抱有一些根据不足的信念,但是这似乎也在今天成了一种奢侈。我个人不是什么新保守主义的信徒,不会有类似“原罪”的观念,不认为自己应该为所受这种的侮辱负责。我们毫不必要为他者无法无天的胡作非为而自卑自贱。假如你真要问,没错,我是愤怒的。

当权力的傲慢到达一定程度时,政府和政权实际上已分道扬镳;人家想怎么恶搞已不由得我们过问,他们还怎么能够在真正意义下代表人民?人民的意愿和代议士的行径有着如此巨大的落差,是不是象征着代议制民主的破产?萨依德(Edward Said)曾经如此发问。对此,你我能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或许也根本无需回应,但至少动一动脑筋,想想吧。

苏格拉底曾经宁为雅典的民主制度而死,也不愿破坏它。民主制度好吗?当然好,但没好到那么的理所当然。苏格拉底最高智慧之一的显现,就在于建议我们对任何信念都需要加以检验。虽然,谁都知道,当快乐的猪是件比当不快乐的苏格拉底容易太多的事。

就算你并不在盼望老陈、老吴的投胎,可是今天这局面是否需要另一套替代方案才有希望改善?或许值得我们从这个角度切入,多加思考。近来仿佛老听到希望王者归来的呼声,那确实是种方便省事、不需太多思考、一拍即合的方法。任何一股抗衡力量的生成,都绝对是好事,而不会是坏事。不过,我们似乎更应该鼓励百花齐放,集思广益,不要老把眼光限制在阿甲与阿乙之间选一个,那太没创意了。

用法文作诗的赛沙尔(Aime Cesaire),有一段这样的诗句:“但人的工作才开始,还有待人去征服,所有隐藏在他激情暗处的暴力。没有任何族群能够垄断美、智慧和力量,而在胜利的集合点上,大家都会有一席之地。”

可是,为什么?我们好象是活在一个没有时间的空间里,总是不断重复在接受一些凭藉着无知与无耻而施予的屈辱考验。为什么?我们又好象是活在一个没有空间的时间里,无奈的等着被连根拔起的最后时刻。为什么?

真的很同情年轻人,我们到底留了个什么世界给他们?今天的起薪,居然不如十五年前,而这还是股市屡创新高、经济“感觉”一片大好的时刻。还有,为了免伤感情,至少在下次选举前,千万别提那跟十五年前比起来,几近(假如还没超过)百分百的通货膨胀率。我们当然还可以昧着良心振振有辞地教训青年“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即使连自己也活得迷茫与涣散。如果嫌鸡啼声刺耳,我们也可以甘脆把公鸡都杀了(公鸡啼意味着什么,可请教信基督教的朋友),继续当个掩着耳朵的快乐盗铃人。

但是,重点是,我们会有站在胜利的集合点上的那一天吗?对于这一点,我实在无言以对。

建议延伸阅读:
萨依德(Edward Said)与巴萨米安(David Barsamian)著,《文化与抵抗》,立绪文化事业出版公司,2004年8月。

11/11/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上帝死了”是尼采说的话,要算帐找他算去。老陈、老吴指的是谁?呵呵!给你点暗示:回想一下秦朝的历史。

Sunday, October 28, 2007

专栏《牛虻呓语》>>28/10/2007 《英雄归来之后》周嘉惠

英雄归来之后>>>周嘉惠

对于我国首位宇航员的星空之旅,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到底为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讯息?即使不斤斤计较花那笔费用是不是做了冤大头(这年头还真有免费午餐?),我们似乎也很应该好好地想一想,这个搭顺风车的“壮举”到底会在历史上留下怎么样的一笔?为什么它能够吸引全国人民的关注?

在英殖民地时代,当我国第一位非白人被邀请坐上汽车时,是否也曾轰动一时?那位仁兄或大姐是否成了那时代的民族英雄?坐上汽车的感动是否化成了后来发展国产车的滥觞?坐车之旅是否吸引了万千年轻学子因此前仆后继的去学习科技?对于这些疑问,很抱歉!我并没有确切的答案可以提供。当然可以花点时间去查一查的,不过,这又何必呢?毕竟还是去数门外那只野狗身上的跳蚤比较有趣些。

以史为镜,最迷人之处就是让人可以既不用大脑,也不用小脑,只要膝盖还存在,就能稍微明白些事理。这或许就是培根所谓的“读史使人明智”吧?摆在眼前的就是这么一笔帐,你希望它有个神秘的诠释,抑或一个宿命的解释,其实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看透之后,还要看得开,否则,对自己的健康不是很好,有违养生之道。

上太空当然是大事,首相也说了,虽然花很多钱“投资”在宇航业,但这并不是浪费,因为政府有财力,也有能力去推动其他有利人民的发展。这不禁让我想起不久前,从美里搭车前往尼亚的“车震”经验;当时几次在车上被震得险些从座位摔下,真不知自己是在搭过山车还是在骑癫马?现在太空都上了,通往尼亚的路也该发发慈悲去修一修了吧?好歹也是个旅游区啊!反正咱们债多不愁,钱不是问题。个人比较难以消化的是,如果花钱搭乘人家的太空船一躺也算得上是投资“宇航业”的话,那乘飞机到东马转一圈岂非…?天啊!杀了我这个“航空业”钜子吧!

已故学者萨依德在2001年的一次访问中说过,“在我们这个时代,个体意识被大量组织和包装过的资讯轰炸――甚至于窒息。这种轰炸的主要目的,乃在于形成一种不加质疑的接受态度,一种集体的被动性。”萨依德针对的是美国的主流媒体,但他所言放在我国,同样是正确的。

美国幻术大师大卫考柏菲原定到我国的“世界魔幻之旅”演出已告吹。不过有谁会觉得可惜呢?不会的。政客刻意营造的魔幻世界,早就存在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中了,还有什么好稀罕的呢?

我们确实需要用更道德和更深刻的方式来积极思考,才有望破解事事被抽象化和被概括化的、一种经长期洗脑后所导致的典型痴呆。指望魔幻世界的自我修正,那不单是绝对的消极,更是绝对的乡愿,跟向大伯公求真字其实没有什么两样。

诗人艾略特在为《闲暇:文化的基础》所作的序中,有一段话特别有意思;他认为对于所有受过教育而且有思想的人而言,认识哲学是很重要的事,否则,“我们只能把自己局限在某种神秘科学的领域之中,过着扭曲而充满恶意的错误生活”。且不理会为什么诗人会如此看重哲学,我个人比较关心的是,我们是否因为种种原因,正过着一种“扭曲而充满恶意的错误生活”而不自知呢?

假如嫌这种关心太过杞人忧天,那我们有空一起去数跳蚤好吗?

28/10/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这是原版。唐太宗李世民在追思宰相魏征指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Friday, October 05, 2007

专栏《牛虻呓语》>>30/09/2007 周嘉惠

狂奔的蜗牛>>>周嘉惠

在这里要当一回坏人,姑且把东马朋友的感受暂时搁一边,为了重新审视“马来西亚独立50周年”这个命题。所谓命题,即有真假值判断空间的语句;可是此刻并不想当是非、历史或道德裁判,就让我们单纯的直视这个语句,感受一下它的意涵。

在独立后的50年间内,到底在这块土地上发生过什么我们应该牢记的大事呢?假如只选三项,我会选择新成员的来去,新经济政策的实施,以及1969年发生的骚乱。如果单选一项呢?那么,新经济政策是否更具历史代表性?

诸如近来的警官洗黑钱案件、把外国女郎绑上手榴弹炸碎等等当前的热门新闻,相形之下实在不必太放在心上。虽然乍看之下“果”实累累,教人触目惊心,但在历史留下永恒烙印的不会是果,而是因。

“今天”是历史的延续,塑造今天的历史事件、永远改变我们容貌的历史决策,才是重要的、值得记忆的。至于一些时光流逝过程中发出的杂音,就任由大风吹散它吧。

对某些人来说,臭豆腐的臭味绝对是教人作呕的,但臭味和臭豆腐哪个更“始源”?若没有臭豆腐在先,哪来的恶臭?这道理是再明白不过的吧?所以,猛喷各种空气清新剂完全是治标不治本的傻瓜行为。可是,若某些特殊体质偏偏就需要从臭豆腐得到固定养分,否则大肠会停止蠕动呢?为了大多数人“眼前”的利益(边沁先生肯定会摇头),即使明知长期食用这玩意终究非得癌症不可,我们除了默默的为众生念《大肠经》祝福、含泪陪吃臭豆腐,还能做些什么呢?舍命陪君子,终于成了我们的宿命。素质不敌数量,这是基本游戏规则啊!

据报载,土耳其发行量最大的报章Hurriyet派了两名记者在9月21号访问了林吉祥先生,主要目的竟是“要汲取大马犯错的教训”。啊!难道正雄心万丈迈向2020的我们,在他人眼中却成了反面教材?怎么会这样呢?我们不是马上就要让俄罗斯决定派哪一位幸运儿当我国第一位太空人了吗?

记得以前大学时代的中国同学若对美国某些政策感到不以为然,他们最后的感叹总是:“唉!才两百多年历史,文化浅薄,没办法!” 虽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连两百岁都教人笑话了,对于一个国家而言,50岁还真不算什么。在文化古国面前,夜郎国君恐怕连笑话都不是。承蒙回教古国看得起,挺认真的把我们当一回事,可是为什么却感觉高兴不起来呢?

苏格拉底等性善论的西方哲学家,咸认为人性总想做对的事,不会刻意去做邪恶的事。再坏的坏人,也总对自己的行为有个好的说词;除非是心理变态不说,否则美化、合理化是必然的事。别人觉得合不合理倒是其次问题,可以再商量。

既然有好的出发点,怎么走着走着的,今天居然会走到当上人家反面教材的田地了呢?真是太气人了。可见做法正确实优于用意良善。白雪公主何时才清醒啊?只见中了魔咒的白马王子,化作一只狂奔的蜗牛,抱着那崇高的宏愿,不知冲向何方?七个饱受惊吓的小矮人,面面相觑。

世界就像靠在镜子前面往里看,一边是幻象,一边是现实,孰真孰假?谁也不愿意去触碰这面魔镜,谁是庄周?谁是蝶?又要什么紧了!何必这么在意?来来来,我们还是喝茶去!

飘渺的思绪中,只见50年历史回头幽幽望了一眼。

30/09/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Wednesday, September 19, 2007

语言的天分与哀愁>>周嘉惠

语言的天分与哀愁>>>周嘉惠

很多人对我国华裔通晓多种语言而羡慕或沾沾自喜。在华社“精通”国文、英文、华文者其实不多,“略通”这三种主要语文者却比比皆是;若再加上几种方言,即使全都仅仅是“巴刹”程度的掌握,还不俨然语言天才一名吗?

在台湾“眷村”长大的人,听得懂中国十几、二十种方言绝对是等闲事,这种“语言天才”的表象完全由环境造就,无关智商。所以,对人家的客套话可千万别当真,更不必老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的脑袋实际上长得并不比别人特别。

在得知朋友也懂得一种平时互相用来沟通以外的另一种语言时,我们往往会开玩笑的说:“啊!那以后就不能用这种话骂你了。”在现实中,就因为我们普遍的“高超”语言天分,加上不少人有阅读超过一种语言报章的习惯,华社其实是全国各族群中“心水最清”的一群。

不同语言的报章,对于同一事件,视角切入点各异,最后无可厚非也无可奈何地必然会得出南辕北辙的结论。各种说法相互参照之下,褒贬、是非、真假一目了然,心里还能够不越来越明白吗?前一阵子有份调查报告显示华裔是我国各族群中对政府最多怨言的,这恐怕是主要原因之一。

其他族群并非都得到了不可告人的特殊优待而感恩戴德,说白了就是他们语言天分相对逊色,因而得到讯息的管道比较受限制,无法比较而已。

除了灵媒,一时还想不到还有谁比政客更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了。难道我们今天还看不透这套把戏吗?在开大会时舞刀弄枪者,面对另一群观众又可以是彻彻底底的和平主义者;不是他精神分裂,只是小小的语言天分让我们站在一个更高位置,不让投机份子这么容易得呈而已。

话说回来,能够用多几种语言与人沟通,当然是种优势,但很明显不尽然就全是一面倒的好处而已,否则也不至积下许多怨气。或许,这就是我们语言天分和哀愁之间的关系?

20/09/2007 《南洋商报》《言论》版

附:删掉部分,在此恢复原貌。

Sunday, September 16, 2007

专栏《牛虻呓语》>>16/09/2007 周嘉惠

忘记在忘记>>>周嘉惠

每当在报上见到某部长的照片时,总会有股冲动想问他,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没有兴致买顶更合适的假发戴?

戴假发可以是因为秃顶、瘌痢头,或是其他什么私人原因;但总之假发就是引人好奇,好奇它的下面到底有何乾坤?如果假发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假发,那它不单只是失去了掩饰的目的那么简单,简直就象是在打广告,跟插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牌子的做法无二。部长日理万机,或许是一直忙着应付上头的事,早忘了还有头上那回事。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妙境。

就有如庄周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在梦蝶,还是蝶在梦自己?听起来玄,其实是经常发生的事;有时候活得迷迷糊糊,确实自己也摸不准到底是梦到荒谬,还是经历着荒谬的梦境?有人忘了自己那顶难看的假发,更多人简直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反正作为旁观者,大家感觉的就是陶渊明说的那味道:“此中有真味,欲辩已忘言”。可不是吗?若有机会面对如陈水扁之类忘其所以的人物,恐怕连脏话都不知从何骂起了,难道还真能够不“欲辩已忘言”吗?

是的,现代社会的特点之一就是忙,而且往往还是瞎忙。忙得团团转之余,把很多不该忘记的大事都忘了。

德国哲学家哈贝马斯曾提出“公共记忆”的概念,倘若一个民族丧失了“公共记忆”,势必导致“集体失忆”。在刚过去的国庆庆典中,同样的欢呼,为什么今日的附和,听起来比50年前还更少了许多热情?从电视上见到多少幸福而空洞的脸孔啊!他们是否因为自己的失忆而感到迷惑?

法国后现代主义大师德里达说得好:“唤起记忆即唤起责任”。作为负责任的国民,我们今天是否应该回过头来再问问一些问题,诸如:

当年英国政府为什么不要继续殖民下去了?在当时新加坡、沙巴、砂劳越为什么加入马来亚联邦?汶莱又为什么不加入?为什么马来亚在新成员加入后改称马来西亚?新加坡稍后的退出,沙巴、砂劳越的人民对此举有何感想?

50年前马来西亚并不存在,东马二州也仍是英国的殖民地,今天却来庆祝“马来西亚50年国庆”,的确是有点打乱了大家的记忆版图。我们可以继续快乐的漠视和遗忘这一切问题,或者天真的认为这些根本都不是问题,故任其逐渐淡化、日趋消失,但不能一厢情愿地以为东马的朋友跟我们一样都喝了忘川的水。毕竟历史不是把折叠椅,不容我们视需求而任意摆置。

在网络上读到一则有意思的比喻:“鱼对水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表面太容易被粉饰了。不管当时是用什么甜言蜜语骗来的,从怡红院转到万花楼并非从良,在本质上真的不能算是种“进步”。假如真是一家人就不至于无动于衷,即使当晚娘,也应该要察觉到那些水中的眼泪的。这是作为家人的义务啊!

一栋巴生豪宅,除了耗费千万巨款,更重要的是还毁了许多人对国家、孩子或自己的幻想。很多事情是不能不把它当一回事的。“忘记”本身在心理学上来说有其合理性,但假如大家都刻意忘记自己在忘记,或什么都企图忘记,那可就大有问题了。

面对现实吧,否则有一天现实终究会要面对你。

16/09/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这才是“正版”。“忘川”出自古希腊神话,70年代台湾的李健复也唱过一首叫《忘川》的歌。

Sunday, September 02, 2007

4 Lessons in Management

4 Lessons in Management

LESSON 1
A junior manager, a senior manager and their boss are on their way to a meeting. On their way through a park, they come across a wonder lamp. They rub the lamp and a genie appears.
The genie says, "Normally, one is granted three wishes but as you are three, I will allow one wish each."
So the eager senior manager shouted, "I want the first wish. I want to be in the Bahamas, on a fast boat and have no worries." Pfufffff...and he was gone.
Now the junior manager could not keep quiet and shouted, "I want to be In Florida with beautiful girls, plenty of food and cocktails." Pfufffff... and he was also gone.
The boss calmly said, "I want these two idiots back in the office after lunch at 12:55 pm."

Moral of the story:
"ALWAYS ALLOW THE BOSS TO SPEAK FIRST."


LESSON 2
Standing in front of a shredder with a piece of paper in his hand, "Listen," said the CEO, "this is a very sensitive and important document, and my secretary has left. Can you make this thing work?"
"Certainly," said the young executive. He turned the machine on, inserted the paper, and pressed the start button.
"Excellent, excellent!" said the CEO as his paper disappeared inside the shredder machine. "I just need one copy."

Moral of the story:
"NEVER, NEVER ASSUME THAT YOUR BOSS KNOWS EVERYTHING."


LESSON 3
There were these 4 guys, a Russian, a German, an American and a Frenchman, who found this small genie bottle together.
When they rubbed the bottle, a genie appeared. Thankful that the 4 guys had released him out of the bottle, he said, "Next to you all are 4 swimming pools, I will give each of you a wish. When you run towards the pool and jump, you shout what you want the pool of water to become, then your wish will come true."
The Frenchman wanted to start. He ran towards the pool, jumped and shouted, "WINE."
The pool immediately changed into a pool of wine. The Frenchman was so happy swimming and drinking from the pool.
Next was the Russian's turn, he did the same and shouted, "VODKA" and immersed himself into a pool of vodka.
The German was next and he jumped and shouted, "BEER." He was so contented with his beer pool.
The last was the American. He was running towards the pool when suddenly he stepped on a banana peel. He slipped towards the pool and shouted, "SHIT!!!..."

Moral of the story:
"THINK TWICE BEFORE YOU SAY SOMETHING, BECAUSE SOMETIMES ACCIDENTS DO HAPPEN."


LESSON 4
The organs of the body were having a meeting, trying to decide who was in-charge. Each organ took a turn to speak up:
Brain...I should be in-charge because I run all body functions.
Blood...I should be in-charge because I circulate oxygen for the brain. Stomach...I should be in-charge because I process food to the brain. Legs...I should be in-charge because I take the brain where it wants to go.
Eyes...I should be in-charge because I let the brain see where it's going.
Asshole...I should be in-charge because I get rid of your waste.
All the other parts laughed so hard and this made the asshole very mad. To prove his point, the asshole immediately slammed tightly closed and stayed that way for 6 days, refusing to rid the body of any waste whatsoever.
Day 1: Brain got a terrible headache and cried out for relief.
Day 2: Stomach got bloated and began to ache terribly.
Day 3: Legs got cramps and became unstable.
Day 4: Eyes became watery and vision became blurred.
Day 5: Blood became toxic and poisoned the body .
Day 6: The other organs agreed to let the asshole be in-charge.

Moral of the story:
"NO MATTER WHO YOU ARE, OR HOW IMPORTANT YOU THINK YOU ARE, YOU WILL FIND THAT IT IS ALWAYS THE ASSHOLE THAT IS IN-CHARGE. "

Happy working!

专栏《牛虻呓语》>>02/09/2007 周嘉惠

消费文化的流毒>>>周嘉惠

毫无疑问的,一个以娱乐为基础的消费时代早已君临城下。

在今日不单单只是艺术被娱乐取代,我们生活中的各个层面,其实都在遭遇娱乐以种种荒谬的面貌消费着。当今天大多数人的生活态度都冷漠得颇有随遇而安,甚至心不在焉意味的时候,还是会有人积心处虑地为自己的贪欲经营着,至于他们努力的背后,是否果真如其所言的出自于个人天生的热情或造福人群、社会的高尚动机?我们只需要用膝盖想想也就了然于心,实不必赘言。

在吃饱穿暖这种马斯洛三角形的最底层需求被满足后,消费文化随之在各种日新月异的包装与掩饰之下,悄悄的蚕食着我们的人文关怀。娱乐并不是罪恶,若缺乏消费需求,也就失去了创造的驱动力,惟没有人文关怀的纯消费性娱乐,却是十分值得忧虑的。

文化最大的载体是生活,而且人类文化有其多元性,再没水准的文化也不可能只有一种文化象征。举个例,舞狮是华族生活的其中一种文化象征,但不是唯一的文化象征。当几年前官方有不利于舞狮这种文化象征的政策时,大家抗议的重点应该是文化霸权的作风,而不是在做什么中华文化的生死战。假如中华文化会因为舞狮的消失而灭亡,那这个文化也到了穷途末路,可以节哀顺变了。

日本首相老是想去靖国神社祭拜;对于这种风俗文化,若撇开政治正确性不谈,纯粹以文化角度切入,坦白说吧,这有什么不能够理解的呢?但在邻国强烈抗议下还是执意这么做,那就未免有点存心跟人家过不去的意味了,让人觉得其居心叵测自不在话下。难道不去靖国神社参拜,日本就要亡国灭种了吗?当然没这么严重,顶多就是心里有点不爽而已。大局为重本来就是很应该的,尤其是对政治人物而言。

所以,当大家都在对高举马来短剑窃窃私语之际,行为艺术家仍然以玄乎其玄的文化象征来做讲了等于没讲的解说,还高调宣布将来会择善固执,坚持继续这种娱乐支持者的方式。这和近年来塔利班成员屡屡在电视上开枪示威的画面不是很神似吗?硬要以武器这种“符号”来取代“生活”在文化天地里叫嚣,说穿了,不就是拿族群和谐当娱乐筹码来消费大家而已吗?已被消费主义刺激得神经疲劳的今日社会,让这些嗜血、疯狂的画面有机可乘,实在是一种文明倒退的表现。

人之所以为人,主要是因为我们具有其他生物所没有的智力和人性。浙江大学的徐岱教授在其著作《艺术新概念》中指出:“一个具有高智能而没心没肺的类似工具的人是人类末日的昭示”。我想,没事拿刀拿枪去吓唬人,也算是相当没心没肺的行为了吧?幸好有些无聊行为实在没什么智商含量可言,否则还真有点担心人类文明是否要准备在历史舞台上让贤了。

个人的智力十分有限,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找位巨人,站在他的肩膀上以期看得更远、更清楚。近来被社会乱相驱使去看福柯的《疯癫与文明》,或许这位后现代大师能为我们有所启发,我倒不是纯粹对经神病史感兴趣。

正如《哲学的慰藉》中所言,或许我们并无力改变某些事态,但还是有自由决定对待事情的态度。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如果可以报定一种“凡事拨开烟雾,看清事实真相,坚持不被牵着鼻子走”的心态,其实那也就不错了。

02/09/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Wednesday, August 22, 2007

大人,请藏拙!>>周嘉惠

大人,请藏拙!>>>周嘉惠

黄明志改编国歌的风波,引发了许多政治人物纷纷发表伟论的一阵风。反正位子高并不意味学问就相对的大,所以关于他们个人对此事件有何高见,老实说知道了不见得长学问,不知道的话恐怕也不会是什么损失。总之不需要太介意。

可是,日前首相署部长纳兹里认为“我们是东方人,拥有本身的价值观,对西方来说这是正常的价值,但不意味对我们是正常的。”在马青代表大会上,马华妇女组署理主席周美芬则说:“黄明志满口脏话,出口成’脏’,这并不是我们的文化。”

这里有几个关键词:东方、价值观、正常、文化;都是学问不小的名词。尊贵的大人们既然提到了,并颇有教训的意味,因此值得我们加以探讨,不能打糊涂仗。

首先,要分东方、西方的话,参考中线在哪里?东方人、西方人又怎么分?是不是欧美算西方、亚洲算东方?碧眼金发者算西方人、非碧眼金发就算东方人?好比土耳其这个参加了北约组织的回教国,算西方,还是东方国家?中国的少数民族中也有碧眼金发者,那他们到底算东方人,还是西方人?别忘记,中国可是亚洲国家。还有,台湾人也算是东方人吧?对于黄明志事件,人家媒体的疑问是: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看来,东方人“本身的价值观”似乎不只一种,“正常”的标准似乎也不只一种。

纳兹里再伟大,恐怕也就不过是马来西亚的首相署部长吧?马青总团长认为纳兹里不应自封为政府的代言人,恐怕是有点小看人家的志向了。东方、西方仿佛他说了算,不当个东方世界总盟主,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周美芬的言下之意很简单,雅文化才是文化,讲脏话的那种俗文化不能算是文化,至少不能算是“我们”的文化。首先,若周女士在下回大选仍有兴趣继续参选,请务必记得告诉选民,满口脏话者别把选票投给自己,免得自己的代表性被“他者”玷污,以致令人怀疑。再来,还请马青总团长秉着跟几天前相同的态度,劝告周女士自重,少自封为“大马华人”的代言人。

东方、价值观、正常、文化这类深奥的概念,还是留给学者去处理吧,政客最好别插手。当然,区区在下极可能是误解了伟论,那就请二位大人好好为“东方、价值观、正常、文化”这四个概念下定义,以提升国民的知识。

假如感觉有点为难的话,那区区在此为君进一言:大人,请藏拙吧!

22/08/2007 《南洋商报》《言论》版

附:对于混账政客的狗屁,我不会象《南洋商报》那么客气。删掉部分,在此恢复原貌。

Saturday, August 18, 2007

专栏《牛虻呓语》>>19/08/2007 周嘉惠

这一场荒谬的仪式>>>周嘉惠

两千多年前古希腊实行的民主制度,被今人当做新菜式来回锅,还经常搞得“不汤不水”,十分滑稽。选举在很大成份上体现了基本民主精神,惟君不见在我国的选举,得票和席位的不成比例吗?那几近于白日抢劫的行为,还是让许多盲目的信徒歌颂不已。

再好的制度,若任由一小撮恶狼领着一群蠢羊胡来,十之八九最后都可爱不起来。况且,民主制度原就不是那么的完美无暇;不信的话,不妨随便找位台湾朋友来问问。

在诸神隐退之后,留下的正是如今让魑魅魍魉为所欲为的荒谬局面。

最近向学者学了一些关于仪式理论的皮毛。拿这种理论框架往选举制度一套,发现其实可以从原始的巫术性宗教仪式中找到选举制度的原型,很让人耳目一新。所谓原型(Archetype)究竟指的是什么呢?它是一种原始方式、原始模式、古老范型。仪式有一些必备的元素,这里试图稍作简单的介绍。

巫师是仪式的主持人,规矩基本由他定。按道理讲巫师是一场祭礼中的“最高”领导人,公正不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背后是否还有“更高”领导人遥控?一般人只能从巫师的扭扭捏捏中来作出猜测了。蒙太奇的手法耍得再高明,明眼人即使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有数的。不过话说回来,欲在民主制度中获得胜利,需要的根本不是明眼人,而是广大痴迷的众生。

在仪式中,总需要摆出一些祭品,通常都是些平时少见的糖果以及四、五年才开一次的珍稀花朵。在作为集体仪式的祭礼中,巫师念出听起来有如“你们才是老板!”之类的咒语,让已经被上身的群众乐不可支,情不自禁喜孜孜地高声回应;祭台上下你来我往,对唱山歌似的,high得有如一场失序的群口相声,一时大家仿佛都陷入容格称之为“集体无意识”的状态中。真过瘾啊!连往日挥舞短剑的狰狞也在霎时间化作一脸祥和,古希腊的奥林匹克精神也不过如此,世界大同也不过如此。真教人感动啊!

假如席中觉得有些阴气森森,请别害怕,那或许只是好兄弟们也受到感召而来参与其盛,毕竟祭典不是天天举行的,错过可惜!根据《百年孤独》的说法,鬼魂也是会感到寂寞难耐的。

祭礼需要献上牺牲,才显得够庄严、肃穆。这倾国倾城的牺牲,再配搭以各方的落力参与演出,终会感动上苍,因而赐予我们以塞车来表达繁荣、听话以示稳定的表象,成就我们王小二式安居乐业的梦想与宿命。

经历了十天、八天被捧在手心里的窝心,这诗意的抚慰已足以让平时生命被压抑的众生在散场后,乖乖回到羊圈里痴痴地回味好几年,好等待下一轮机会再圆当老板的迷途美梦。奴隶们只有通过这样的仪式,才能从其日常状态中获得一时自由和生命解放的幻象,却不知道放弃当奴隶才是永恒。这种现象事关素质问题,在此表过不提。至于那些在一旁空嚷嚷,又不正式参与仪式者,大概也可以归类于素质问题,同样表过不提。其实,想明白后,即使什么都不提,似乎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根据智者观察,我们这每四、五年举行一次的大型仪式,在本质上和世俗的“娱神”或“敬神”仪式相隔较远,反而更接近于“骗鬼”。能够办得如此振振有辞,其各个方面都十分具有学术研究价值。

在《魔戒》中,最后的高潮并非停格在魔戒的销毁,而是国王的归来。在群魔乱舞的局面下,我常在想,难道作者就不能有更好的安排了吗?

19/08/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今回编辑没大改,却还是“为我好”,小改几个字。抱歉!狰狞就是狰狞,不是凶相。奴隶就是奴隶,不是羊群。在此恢复原貌。

Thursday, August 09, 2007

Only in South Africa









专栏《牛虻呓语》>>05/08/2007 周嘉惠

春在枝头有七分>>>周嘉惠

对时间其中两种普遍的看法,一是直线式的,一是圆圈式的。持直线时间观者,乐观地认为世界永远都是在进步着的——历史一去不回头,今天总该比昨天好;圆圈论者看法比较不一样,反正鼠年12年后又是鼠年,牛年12年后又是牛年,不太讲究什么进步不进步。两种时间观其实也无所谓孰高孰低,就是一种人生态度而已。

当然,还有一些不满现实的朋友,老是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十分怀念三皇五帝的时代。智者称此为“回马枪式的直线时间观”,还真带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偶尔发发思古之幽情原本也能算是有意思的事,不过,摆出个唐·吉诃德准备跟风车大战三百回合的阵势,就未免有点太煞风景了吧?

最近网络出了好些让大人先生们心中不爽之事,一时之间战鼓声四起,喊打喊杀。可能是大选的跫音让胆子变粗了,也可能就只是近来天气炎热,大家神经似乎都有点膨胀,变得大条了些,总之好像不是很受吓的样子。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出身皇族的拉惹柏特拉主持的英文部落格最近被人盯上,不谙英文的“忠贞分子”跳出来叫阵,指其文章侮辱最高元首、回教,以及煽动种族情绪。拉惹柏特拉郑重否认指控,而且据他自己说,当今最高元首是他的哥儿们,侮辱?退一步思考,嘿嘿!皇帝都不急,这些下面的人却急个什么劲儿来着?真搞他不懂。黄明志也在台湾自顾吹起了《绿岛小夜曲》,世道不好,治安也不好,正所谓反正就反正了嘛,只要看得开,皇家饭也可以是安乐茶饭。

对于言论自由,西方哲学家也有颇为不同的看法。

19世纪的英国古典自由主义哲学家密尔(John Stuart Mill)是认同言论自由的,他在著作《论自由》指出,言论自由是社会和学术进步的必要条件。有什么想法,密尔觉得就让人家说出来吧。这有什么好处呢?其一,强迫别人保持沉默,是假设了自己的不可能犯错性;这道理说不通。其二,任何意见,只有在跟不同意见者交流后,才可能有所补足。其三,在跟别人交流、辩论的过程中,可避免普遍意见逐渐退化成仅仅是一个教条。其四,教条是有弊无利的。

而公元前三世纪的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则明确表示了对言论自由的反对意见。柏拉图最敬爱的老师苏格拉底,被“五百人议会”以“不信正神”和“腐蚀年轻人思想”为罪名判了死刑。柏拉图很显然的从此对“痴迷的众生”不再报以厚望。密尔反对立法来控制言论自由也跟苏格拉底有关;苏格拉底死得太冤了,不能让法律义正辞严地再杀了另一个苏格拉底。

众生贴附权势之趣
密尔和柏拉图对言论自由的不同态度,用现代语言来说明,实际差别就在“宁可放过,不可杀错”与“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之间。在西方哲学的谱系中,柏拉图的名声远远大于密尔,但不表示柏拉图永远不会错。西方文化从不出产不犯错的圣人。亚里斯多德就是以“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为出师表,向老师柏拉图宣战。

然而,持“回马枪式的直线时间观”的大人先生们是不容被挑战的。他们的日子当然是越古老越可爱,最好能像小叮当借用时光机那样,回到19世纪还不行,更好是公元前,再次回到民智未开的时候;连家伙都不需拔出来,只消拍拍衣物中的突起物,众生早已服服贴贴的趴了一地。权势的乐趣,犹有更甚于此耶?

宋代某尼有悟道诗云:“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唐·吉诃德们在一片喧嚣声中,恐怕还没上时光机,已昏昏悠悠的自以为回到了所向往的故乡。将心比心,相信他们一定会认为:“春在枝头”的感觉真好!虽然他们的春天还没正式降临,但春意已浓,也预告着我们的最后防线的即将不保。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唤醒自己的危机意识吧!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05/08/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有些话明知不能被报馆接受,那就拐个弯吧。文中所谓的“下面的人”,指的是“LP”人的意思。

Saturday, July 21, 2007

专栏《牛虻呓语》>>22/07/2007 周嘉惠

薯泥、包子和格局思考>>>周嘉惠

我国的族群关系,跟汉武帝时代的思想界一样,不管外观怎么粉饰都好,实际上就是独尊一家。排除在正统主流之外者,地位虽然会比狗屎稍微高一些,终究只是扮演着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装饰性角色。

有时候认清现实是必要的,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偶尔丢根骨头让你啃,就自认为媳妇熬成婆似的暗爽。被认同?飘飘然得未免嫌太早了吧?把自己放在等人来摸头的位置,本来就是很没出息的事。

在如此恶劣的客观环境下求生存,需要有一套自保之道。有位老师兼酒友与我所见略同,但毕竟是教授级,描述起来具体多了;胡老师认为:因应于不合理的体制,我们在战略上必须轻视它,但在战术上必须重视它。用北大的李零教授在《兵以诈立》的下棋比喻,战术有如每一着、每一步怎么下,战略则是全局怎么下。

原本就不合理的体制,你随着它起舞,那还有完没完?累不累?或许有人要问,难道各路斗士都是傻瓜,站在一旁看戏的反而高明了?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全冲上去当前锋,不留些后备军,行吗?何况不冲锋的,也不代表就是在纳凉的啊!总之战术、战略都很重要,角色各自扮演,谁也犯不着心理不平衡。

高举马来短剑实际上顶多就是一种文化符号,它究竟代表了什么内涵?行为艺术家不明说,大家只好乱猜。重点是,那会是一种极端的种族主义的表征吗?老实说,还真不象。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对此现象有很好的表述:“对于那些正在寻求认同和重新创造种族性的人们来说,敌人是必不可少的。”即使我们从不曾相爱,友情也很有点虚情假意、互相利用的味道,不过再怎么看,我们都不算是敌人。

文明的冲突的前提,首先是对各自的文明具有颇不含糊的认识;不管是祖先、宗教、语言、历史、价值观、习俗,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界定自己和他者。我们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呢?依愚见,分开来说,大家首先都有其各自一厢情愿的“想象的共同体”(安德森的这个书名实在太精彩了,在此借用)。合起来看呢?1957年确实是联手赶走了大野狼,但50年同床异梦的结果,始终没建立起即使仅仅只是可以去“想象”的一个共同体。大野狼的分化政策或许真的对统治羊群效果良好,否则何以延用到今天?用敌人的手段来经营自己的统治,还真没天良!

大杂烩算是文明吗?连文化都没有,文明有可能吗?没有文明,能否也脸皮厚厚地当它是文明的一种?50年后,总觉得这些件件都是很值得大家坐下来好好检讨的大事。

我们是否象极了一群这么凑巧都住在同一个屋顶下的过客?大家闷声埋头各忙各的,偶尔有投机份子或用言语,或用利器喧嚣一阵,还不就是引人注目的幼稚行为而已吗?说到底,50年后的今天,没人提出一纸有气魄、有格局的蓝图,以建立一个足以提供这些过客去景仰一下的共同体,这难道不是非常令人遗憾的事吗?

打个比方,薯泥和包子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这些东西是不是就注定要与草木同朽呢?我想,这年头已经没什么所谓命中注定的事了。薯泥就只能是薯泥吗?包子就只能是包子吗?假如心胸宽大一点,脑筋开放一点,配些恰到好处的调味料,蒸出一笼与众不同的薯泥包子,不是也很好吗?而这薯泥包子若跃得过龙门,难保不能成为我们自己的蓝海策略?

欲决胜千里之外,始于运筹帷幄之中!立国50年,为何还在乎能不能够倒数国庆、本地美食是否适合上太空,这么无聊透顶的事?

格局在哪里?气魄在哪里?50岁了,要争气!要争气啊!

22/07/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南洋商报》编辑颇多顾忌,就是不顾忌删改作者文章。本人百无禁忌,一切在此恢复原貌。

Monday, July 09, 2007

专栏《牛虻呓语》>>08/07/2007 周嘉惠

问君能有几多愁>>>周嘉惠

英国19世纪著名浪漫诗人布朗宁,留下了一首题目为《世上最美好的事》的诗;在此试译如下:“什么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五月的露水,却装饰了六月的玫瑰;甜美的南风,却预告着无雨的晴天;真实,却不是对一位朋友的残酷;欢愉,却不急着结束;美丽,却不自我点缀和卷曲;直到它的骄傲成为过分的坦率;爱情,什么时候?噢,你又恋爱了。什么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某些不属于这世上的事,我想。”

诗人是敏感的,她认为世上最美好的事,都是些不属于这世上的事。换言之,世上有许多并不这么美好的事。碰上不美好的事,心情自然难以安宁。

或是为了事业,或是为了家庭,也可能是为了健康、金钱、友情、爱情,或者什么其他更伟大的理由,我们都曾经有过心境不宁静的时候。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有“境界”说,虽然他指的是文学上的境界,但做人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不同境界的人,为不同的问题心烦。境界固有不同,忧愁的滋味却是无二。

如此乐观如何药救?
对当局者言,碰上不美好的事,自然少了旁观者的一份超然,心中添的恐怕除了几许不快,别无收获。我常怀疑,台湾人民看到他们选出的代议士,在议会里打群架、丢鞋子,到底心情如何?当他们的外交部长陈唐山用脏话“问候”新加坡时,台湾人民又做何感想?我们这些旁观者超然得很,羽扇纶巾的心平气和看笑话,而那些在我们眼中看来无奈的台湾人民,是觉得这些台上的表演“干得好”、“值回票价”?还是“郁卒”得直想撞墙殉国呢?我们无从得知。

人生不如意事原已十之八九,而那些明显不经大脑,或甚至经过大脑仍做出让人揪心的事,就真是太不道德的行为了。倘若不想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国的台上人物,表演起来起码并不输台湾的同侪。

野新区国会议员的种种行为与言论,有哪一点输台湾最恶劣的立委了?部长纳兹里的“笨蛋、笨蛋、笨蛋”,“无脑、无脑、无脑”,“新加坡不算是正式的国家”,陈唐山得知后必拍大腿猛赞“吾道不孤矣”。巴生皇宫式豪宅的主人,在热闹一阵子之后,名正言顺的入主豪宅,清白无辜得既象白雪公主,又象台湾的赵驸马。有朋友推荐读一本书《通过身体思考》,一时还找不到,于是依然按老习惯用膝盖思考这些不美好的事,结果害我膝盖最近好象得了忧郁症。

国誉受损何能忍受?
当他们都是个别案例吗?何以我国人民能够拥有如此无可救药的乐观?到底需要经过怎么样的特别训练,才能够说出这么政治不正确的话?做出这么嚣张的事?每一思及自己居然跟一些明明是变形虫、单细胞生物的物种,都被只看外表基本构造,而完全漠视内涵分野的生物学家,简单地同样归类为灵长目动物,总会感到很无力。

我们怎么能容忍国誉继续被如此践踏?我们的心情为什么要被这些混帐的人与事影响?选民的脑是善忘的,选民的心是容易被收买的。在“民主”的体制下,看在同是国民的份儿上,我们是不是很应该帮助那些选区的人民保持头脑清醒?那当然不在话下。假如你认为前述的台上表演“干得好”、“值回票价”,那在遇到来自那些选区的朋友时,就该请他们喝杯茶以示敬意,并鼓励在下一届让那些代议士们继续“为人民服务”;反之,我们也同样应向选区人民表达意见,譬如当面吐口水、学阮籍翻白眼或割席绝交什么的,以表内心最深处的感触。

曹操有诗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所谓杜康,也就是酒了。就不相信马来同胞对台上那种种精采演出是无动于衷的,但基于宗教原因,不能喝酒。他们内心的忧郁,恐怕才真的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啊!

08/07/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宗教是《南洋商报》编辑十分顾忌的一环,报上最后一段被删“但基于宗教原因,不能喝酒”数个字。在此恢复原貌。

Saturday, June 23, 2007

专栏《牛虻呓语》>>24/06/2007 周嘉惠

应该怎么爱你>>>周嘉惠

根据往年的经验,8 月一到,各种以“爱国”之名而发起的活动和口号,势必铺天盖地而至。虽然前“爱国部长”阿都卡迪已不在位,8 月爱国的发作期将临,还是很让人头皮发紧的;况且,今年是独立50周年兼旅游年,尤其为了“爱给人家看”,届时必有一番热闹。

古罗马奥维德的《爱的艺术》名气虽大,说穿了不过就是一本情场“实战手册”,比较适合拿来唬一唬年轻人;弗洛姆(E. Fromm)的同名之作则是同类书中的经典。同样是“爱”,或许从如何爱人着手来探讨爱的方法,会间接地对爱国情操的提升有所裨益也说不定。本文就企图作此探讨。

细水长流
在古希腊神话中,人原是拥有4支胳臂4条腿的物种,后因企图挑战天神,而被宙斯一分为二。从此,人就为了寻找失去的“另一半”而忙,也为了这个缘故,古往今来,人们都在被一个共同的“情”字折磨。撇开神话不说,弗洛姆认为那是因为大家对爱的艺术有三个认知上的错误。第一.把自己置于爱的被动地位。总是问“我被爱了吗?”,而不自问是否有能力去爱人;第二.把爱凌驾在对象之上,从而否认了爱本身的能动力量。认为爱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有对象,而忽略了爱情本身的难度;第三.无法区分堕入爱河(Falling in Love) 和意乱情迷(Being in Love)。

爱是长相厮守吗?是曾经拥有吗?是那枚钻戒吗?是那句“我愿意”吗?是不嫉妒、不自夸吗?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吗?瞎子摸象,也是,也不是。

认真去想的话,爱是什么其实谁也讲不清楚。既然讲不清楚,那又应该如何去爱呢?或许采用删除法会是不错的尝试。首先,用狂热的激情真能体现爱情的价值吗?每辆车上插根小国旗,跟文革时期人手一册小红书到底有什么不同?历史早为无知定论,却始终有人乐此不疲。那正是弗洛姆指出的分不清什么是意乱情迷和堕入爱河。若认真要去爱一个人,狂风暴雨绝对不及细水长流来得持久。天天发动“红玫瑰攻势”,你不腻,对方也腻;对方不腻,观众也腻。

五个要素
再说,爱情依靠条件吗?国学大师唐君毅写过一本令人意外的小书《爱情之福音》,书中有很好的描述。爱情应该是超越条件的,不过,没有条件,你也不可能去爱。唐先生说:“异性之条件之拴住你的心,如同一根绳子把牛拴在树下吃草,但爱情生活在吃草,不在被绳子拴在树上。”这主次关系必须分清楚。

在资本主义社会,什么事情都被消费意识所蒙蔽了。讲什么值不值得、配不配,基本上都是以交换价值为前提的现代消费特征。也难怪肯尼迪总统要呼吁:“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问你为国家做了什么?” 别再互相追问到底谁比较爱谁了吧!爱的艺术是门大学问,假如相信弗洛姆的理论,那事情还得回到自身。如果是珍惜它的,面对一份爱情,不论对象是人还是国家,问问自己是否齐备了这五个要素:给予、关心、责任、尊重、了解。当然,齐备了也不意味着无往不利,但至少已经尽心尽力,无愧于天地良心了。

柏拉图的《会饮篇》把爱情形容为美和善的不朽结合,实在是美事一桩。然而,假如大家继续算计得失,这关系只怕永远不可能搞好。

最起码,在忍无可忍决定挥剑断情丝之前,抱持这种态度去爱还是正确的,而且也是很应该的。

24/06/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Saturday, June 09, 2007

专栏《牛虻呓语》>>10/06/2007 周嘉惠

都怪荀子泼冷水!>>>周嘉惠

“王老五”是不是全等于“没有结婚的男人”?这种问题似乎很白痴对不对?不过美国已故哲学家奎恩(Quine)在《经验论的两个教条》中,经过一番推敲后认为,至少在语言逻辑的意义上,上述问题所得到的结论正是我们很难接受的:“不是”。详细内容就不多说了,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找原文看看,或者我们私下再讨论。

在这里希望指出的重点是,两个表面上看起来长得十分神似的事物,很多时候并不必然就顺理成章的“全等”。其实这跟和尚是光头,光头不一定是和尚的道理是很类似的。

我国综合指数近来涨得虽然不如上海股市那般的如脱缰野马,但也已足够粉饰太平。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厚道,或者该换个比较政治正确的角度说,高涨的股市让大家感觉“这经济真好”。反正牛市时,综合指数反映的是经济实力;熊市时,基本面依然强劲,同样的综合指数就不反映经济实力了。这些鬼话屡屡出现在报章上的经济版,也真难为老编们昧着良心不时把这类消息刊出来。

数据到底能够反映多少程度的现实?这得先问问数据是怎么算出来的?综合指数我们还有些概念,其他的呢?不告诉你!面对这么含羞答答、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回应,居然还有人相信那些所谓的“数据”!真不知道该怪这些国民心太软?耳朵太软?还是骨头太软?

感觉上自己是越来越老油条了,变得好象什么都不肯完全相信似的。尤其对官方说词,始终有些许保留。不过不知官方对吾等人微言轻的话语,却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呢?

阅读是我长久来的嗜好,但这不可能等同于本人就“有路”买书,尤其是买禁书。可是,很显然人家并不这么认为。前些日子柯嘉逊博士的新作《五一三:1969年暴动之解密文件》一度被令下架,颇有被列为禁书之势。一时之间,居然有三拨人马先后来托,要求务必尽快为他们找到这本书。虽然最后是不负所托,但重点不在此。

重点是后来当首相宣布,这本书没问题,可以自由买卖,放心阅读,而委托人这时却纷纷打听是否可以退书?这种“对着干”的心态,我们不必胡乱去诠释,倒是有关方面实有多多琢磨的必要。可惜我们不像台湾那么喜欢做民意调查,否则弄个调查看看当今的民怨是个什么情况,结果相信一定会很有意思。

战国末年,荀子曾经描述过这样的一个世界:“其服组,其容妇,其俗淫,其志利,其行杂,其声乐险,其文章匿而采,其养生无度,其死瘠墨,贱礼义而贵勇力,贫则为盗,富则为贼。”(《荀子·乐论》)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衣服是妖艳的,男人们娘娘腔象女人样,风俗不正派,大家的志向都是赚钱,行为乱七八糟,声乐带邪气,文章用文采掩盖了不良的内容,过度注重养生,不尊重死者、把尸体争来夺去、当死者死的(这句话好象有语病),不讲礼义、讲拳头,穷人当小偷,富人则当强盗。”是不是很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觉?不过那正是荀子眼中的“乱世之征”啊!

假如大家当下都活在乱世之中,管它各方面粉饰得再怎么令人振奋,恐怕也只不过是在一座随时会倒塌的危楼上办劲舞狂欢会而已。虽然把头往沙中一塞会顿时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但危机的发生与否,又岂会依据大家的自我感觉?

活在一个连公厕都没办法管好的时空里,还想奢望些什么其他的呢?别傻了!倘得以生于忧患,死于安逸已算不错,该感谢祖宗了。真的,我们实在没什么好高兴。

10/06/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Mr. Bean's New Car


Understanding Engineers

Understanding Engineers - Take One:
Two engineering students were walking across a university campus when one said, "Where did you get such a great bike?" The second engineer replied, "Well, I was walking along yesterday, Minding my own business, when a beautiful woman rode up on this bike, threw it to the ground, took off all her clothes and said, "Take what you want." The second engineer nodded approvingly and said, "Good choice; the clothes probably wouldn't have fit you anyway."

Understanding Engineers - Take Two
To the optimist, the glass is half full. To the pessimist, the glass is half empty. To the engineer, the glass is twice as big as it needs to be.

Understanding Engineers - Take Three
A priest, a doctor, and an engineer were waiting one morning for a Particularly slow group of golfers. The engineer fumed, "What's with those blokes? We must have been waiting for fifteen minutes!" The doctor chimed in, "I don't know, but I've never seen such inept Golf!" The priest said, "Here comes the greens keeper. Let's have a word with Him."He said, "Hello, George! What's wrong with that group ahead of us? They're rather slow, aren't they?" The greens keeper replied, "Oh, yes. That's a group of blind fire fighters.They lost their sight saving our clubhouse from a fire last year, so we always let them play for free anytime." The group fell silent for a moment. The priest said, "That's so sad. I think I will say a special prayer for them tonight." The doctor said, "Good idea. I'm going to contact my ophthalmologist colleague and see if there's anything he can do for them." The engineer said, "Why can't they play at night?"

Understanding Engineers - Take Four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mechanical engineers and civil engineers?Mechanical engineers build weapons and civil engineers build targets.

Understanding Engineers - Take Five
The graduate with a science degree asks, "Why does it work?" The Graduate with an engineering degree asks, "How does it work?" The Graduate with an accounting degree asks, "How much will it cost?" The Graduate with an arts degree asks, "Do you want fries with that?"

Understanding Engineers - Take Six
Three engineering students were gathered together discussing the possible designers of the human body. One said, "It was a mechanical engineer. Just look at all the joints." Another said, "No, it was an electrical engineer. The nervous system has many thousands of electrical connections." The last one said, "No, actually it had to have been a civil engineer. Who else would run a toxic waste pipeline through a recreational area?"

Understanding Engineers - Take Seven
Normal people believe that if it isn't broke, don't fix it. Engineers believe that if it isn't broke, it doesn't have enough features yet.

Wednesday, May 02, 2007

Family Fortunes Q & A

FAMILY FORTUNES
1) Something a blind man might use? - A Sword
2) A song with the word Moon in the title? - Blue Suede Moon
3) Name the capital of France? - F
4) Name a bird with a long Neck? - Naomi Campbell
5) Name an occupation where you might need a torch? - A burglar
6) Where is the Taj Mahal? - Opposite the Dental Hospital
7) What is Hitler's first name? - Heil
8) A famous Scotsman? - Jock
9) Some famous brothers? - Bonnie and Clyde.
10) A dangerous race? - The Arabs
11) Something that floats in a bath? - Jobby
12) An item of clothing worn by the Three Musketeers? - A horse
13) Something you wear on a beach? - A deckchair
14) A famous Royal? - Mail
15) Something that flies that doesn't have an engine? - A bicycle with wings
16) A famous bridge? - The 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s
17) Something a cat does? - Goes to the toilet
18) Something you do in the bathroom? - Decorate
19) A method of securing your home? - Put the kettle on
20) Something associated with pigs? - The Police
21) A sign of the Zodiac? - April
22) Something people might be allergic to? - Skiing
23) Something you do before you go to bed? - Sleep
24) Something you put on walls? - A roof
25) Something slippery? - A conman
26) A kind of ache? - A fillet of fish
27) A jacket potato topping? - Jam
28) A food that can be brown or white? - A potato
29) Something sold by gypsies? - Bananas
30) Something red? - My sweater

Friday, March 23, 2007

在乎,可以不必很夸张>>周嘉惠

在乎,可以不必很夸张〉〉〉周嘉惠

在表格的职业栏,我填的是工程师,那是正职。下班后,有需要的话,偶尔也翻翻专业的书籍、期刊“进补”,更多的时候,阅读的其实还是以文史哲类的“杂书”居多;对这一方面的关心,并不亚于工程。面对一些文化人的忧心,既犯不着欠揍似的反问“何求”,也不想故作伟大状的向伏尔泰学舌“我不赞成你的话,但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对我个人而言,在乎,其实不必很夸张。

约二十年前,有位独中校长在拂袖而去后,大叹“独中校长不是人做的”,结果另一位校长反问:“难道是神做的?”假如不去考虑政治正不正确的问题,那只能说战斗派和理想派的八字实在不合,怎么听对方的话都不顺耳,倒不一定就是有谁存心挑衅。

不论国人平均一年是读两页书,还是两本书,我们都必须承认一个不争事实,那就是依马来西亚目前的文化程度,确实足以让一些眼浅的文化人继续流好多年的泪。然而,前一阵子两位大人比赛看谁的儿子工程比较多,也让好些因工程不足导致公司萎缩的顾问工程师流下羡慕的泪水,无言以对。假如真要哭的话,实在是没什么好比较究竟是谁更身世悲惨的;除了文化人、工程师,社会上想哭的肯定还大有人在,干脆大家筹一笔钱,学犹太人建座哭墙,轮流排队哭去吧。

比起许多其他行业,工程师的工作环境有时候确实是比较严峻,这也是为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小姐们根本不适合来读工程系。不过,若提到有工程师可以长期在有毒气体的环境工作到最终得癌症这么可爱,倒是难免教人好奇这都是些什么大学培养出来的工程师?工程师的工作有时候确实是比较忙碌,不过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寒舍一门两代三位工程师,谁也不曾憋尿憋出肾病来。有志往此行业发展的年轻人,安啦!工程师非但绝对有时间结婚生子,才情高者兴致一来甚至还可以写写新诗呢!以在下为例,工余还与同好(包括两位工程师)创立了哲学团体“猫头鹰之家”,虽然办的都是些完全不可能指望靠它“发达”的活动,但少了不必要的使命感,其实哲学也可以搞得很愉快。

本人是工程硕士,留学北美近八年,不很念旧,更不太多情(工程师嘛!冷血一点很正常),归国后工作转眼十五载,坦白说跟“先进国家”比起来大环境是稍嫌恶劣,可是生活也不会烂到教人天天定时流泪吐血那么一无是处啊!真的还不至于。

这年头大学生满街都是,假如表现不突出,“沦落”到夜市卖冒牌手表是绝对可能的事;这是个人素质问题、这是生活逼人(有一同学王某,中学一毕业就在茨厂街卖冒牌表,他是同届同学中第一人买车、买房子的),但与中文系无关,别的系也一样。有机缘的话,读多些书始终是好的,不过最好别一厢情愿的跟赚钱划上等号,那是无法打包票的事。硕士、博士固然了得,但不见得都是准救世主,别太抬举了。即使同是D24榴连,也还是有高低之分的,不是吗?

一个肉骨茶档的助手,假设有天受到感召发奋去读了个博士,就算连诺贝尔奖也拿了,假如他还是愿意回来肉骨茶档砍猪肉,那该叫着“个人选择”吧?他肯定难以明白,自己高兴读个博士又招谁惹谁了?需要人家长吁短叹的施舍同情?肉骨茶档明明白白就是这么一回事,不会因为多了位博士助手就兼教补习或开《论语》讲坛,即使不高兴原地踏步,实在也不能把这笔账算到老板头上,人家的业务本来就是如此这般的啊!

记得在进那所老爸花了大钱去买我未来的美国大学的第一天,工学院派来训练新生的教授就奉劝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同学,别去选读当时校内最时髦的航空工程系;“读来干什么?回国后去放风筝?”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再清楚不过了,有什么值得悲情的呢?有本事、有使命感的朋友,可以尝试改变现状,有本事、没使命感的,可以去异乡寻找更合适的天地,至于余下的两种情况,就请修身养性以待时吧。

偶尔问些假设性问题,或有助于提高生活情趣,说实在也无可厚非。但是在本国假设“如果这里真是个有文化的地方”,这跟假设“如果马大真的在世界大学排行榜名列第一”有什么不同?莫怪我天性凉薄,大家尽管评评理,这样的“如果”到底从何“如果”起啊?会不会嫌扯太远了?哪有一边战斗,一边又埋怨战场环境不佳、当兵福利不好的道理?事事顺意,还折腾个什么劲儿?要有使命感,就别搞悲情。

在天地之间原就不一定要选择立锥,悠游其中也可以很逍遥。我的渔夫朋友蔡福文,喜欢独自漂流在马六甲海峡读存在主义,多么美丽的一个灵魂!一点都不夸张,去吉胆岛随便一问就找得到此人。想起来,在我国当渔夫大概也算是立锥无地的行业吧?生活和生命都毫无保障、前景迷茫,对大海再怎么有感情都好,说白了还不就象大多数人那般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无奈?假如硬要跟文化人比较,大概只差在多一阵汗味、少一股酸味而已吧?

附:这篇东西原是为了回应《星洲广场》近来一连串关于“立锥无地”的讨论而写。不过,编辑黄俊麟告知其实他们是不接受投稿的。

Friday, March 02, 2007

定义>>周嘉惠

定义>>>周嘉惠

伊斯干达发展区计划的宣布,首相誓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真有如春雷一响,十分的振奋人心。

我国气候属热带季风型,常有午后雷阵雨。打雷后下雨,是正常现象,却不是必然现象。空雷不雨或雷声大雨点小的情况也是常有的,只要平时有留点神,应该不会觉得这样的现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我们当然希望计划会成功,在5年内招得470亿令吉的外资,接着带动整个国家经济的发展。不过,不知我们对于“成功”的严格定义是什么?若第一年就招得30亿美金外资,大概算很成功了;要是只有3亿、3千万或300万的话,又如何看待呢?我们衡量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这么重要的计划,不是很应该一开始就每一年都做检讨的吗?假如计划的第一年招得30万令吉的投资额也算“够数”,那事不宜迟,我们应该现在、马上、立刻就开始着手成立庆功宴筹委会;五年计划至少有前四年是可以庆功的。

容许我们退一步思考,假如计划万一不成功,又有谁该负上什么样的责任呢?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计划,总不好意思连这一点都没考虑吧?希望当局对这类关键细节,能够早日开诚布公,相信许多国民都愿闻其详。

春雷声音响亮,引得万蛙乱叫,一时有点耳鸣,幻象横生。我也不希望隐隐约约听到的“狼来了”,竟是真的。

2/3/2007 《南洋商报》《言论》版

Sunday, January 28, 2007

除了心理辅导,还有什么?>>周嘉惠

除了心理辅导,还有什么?>>>周嘉惠

其实不是今天才开始的事,我们的社会,真的病了,而且病得相当不轻。这是毫无疑问的,大家心照。

不久前发生的毒死三子夫妇自杀获救的家庭悲剧,引发了社会上的许多议论。据报载,某心理辅导员“不排除”那是父亲存有让亲友内疚而使出的下下策,另位心理辅导员则认为我们的社会需要更多的辅导机构。

不确定是否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意味,在拉茶及印度煎饼上太空的计划泡汤后,日前科学、工艺及革新部长表示,大马太空人将会在太空进行和完成至少10项实验和研究,其中包括心理辅导。在太空研究得出的心理辅导成就,是否适用于现代人生活在地球上的心理问题?或是我国准备在不久的将来派出心灵素质脆弱的太空人升空?部长没有进一步的解说。

心理辅导对社会的贡献我们不必置疑,但我个人不明白的是,难道说这门学问就真的那么完美无瑕吗?何以大家如此热衷于此道?实际上就像其他任何学问一样,除了贡献以外,心理辅导也必有它的不足之处。心理辅导员的那句“不排除”,其实已说明了统计数字以外仍存有的可能例外。

解过代数题的人都知道,未知数越多的题目就越难解,条件不足甚至无法求得答案。至于心理辅导员该如何厘清种种模糊的未知空间以做出适当的辅导?那是他们专业的范畴,在此我无意也无条件越厨代庖。

我们也不否定心理辅导慰籍创伤心灵的功能,但我总有点杞人忧天的担心,从各种现象看来,心理辅导是否已有形成一种新迷信的趋势?身体生病了,尚有西医、中医、甚至土医的选择;要医社会的病,是否也应当有更多的选择?

虽然未必知道科学是什么,现代人多迷信科学。科学到底是在“解释”还是在“描述”世界?解释代表已充分掌握,描述则在态度上多了几分谦卑。心理辅导员的“不排除”一语,已清楚道出了这种谦卑的正确态度。既然不是充分掌握了破解魔咒的密码,我们在积极提升及推广心理辅导的同时,是否也很应该做出多方面探讨的更大努力?

有个小故事很发人深省,在此提出给大家参考。在热带森林里的一个部落,突然发生了集体歇斯底里。恰好在当地做研究的社会学家认为, 那是“ego”(自我,精神分析学用语)引发的问题,部落的巫师则断言是鬼怪作祟,两人为此争论不休。最后社会学家向巫师挑战说:“你说是鬼怪作祟?鬼怪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看!”巫师答道:“你拿出你的ego给我看,我就拿出我的鬼怪给你看。”

用美国哲学家蒯因的逻辑思维来讲的话,科学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神话而已,不见得真的像某些人所想象的那么高高在上般的不容置疑或不可侵犯。科学、心理辅导,乃至其他任何学问都是善的,笔者只不过是想要好意提醒,再了不起的学问也都会有它的缺陷;相信可以,迷信就大可不必了。

所以,因应于这个生病的社会,我们应该扪心问一问:除了心理辅导,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行之道呢?

6/1/2007 《南洋商报》《言论》版

Friday, January 26, 2007

舊奴、新奴、卡奴!>>南方朔

一九九九年,英國學者貝雷斯(Kevin Beles)寫了一本震動世界的著《可以用後即丟的人們:全球經濟下的新奴隸》(Disposable People)。這部著作被不斷重印,已成了「全球反新奴運動」的聖經。我邊讀邊頭皮發麻。

貝雷斯教授走遍全世界,發現到在舊奴時代,由於運輸成本昂貴,而農奴的經濟效益偏低。以一八五○年美國黑奴為例,一個賣到一千至一千八百美元,換算成今天的價格,則在四萬到八萬美元之間,而每年剝削所得僅為購買價格的百分之五,要廿年才回本。那麼奴隸主都在賺什麼呢?那就是一邊奴役,一邊又鼓勵黑奴生育,奴隸主兼販奴人。這也是舊奴時代儘管奴役,但不會把奴隸奴役到死的原因。

但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由於過去六十五年全球人口增加了三倍,加以貧富極端化,窮人的人命愈來愈不值錢;另外則是運輸進步,成本降低,於是一個「新奴」時代即告誕生。「新奴」在全世界保守估計為三千萬人,粗數估計則為兩億,整個奴隸產業至少有一三○億美元,而所謂的「新奴」有三種類型:

一是「財產奴」(Chattel slavery),它比例很少,只在西非、北非、中東上流豪門才有。他們主要由全球拐騙抓來美女,成為私產,終身為奴。

二是「債務奴」(Debt bondage),是「新奴」的最大宗,印度、巴基斯坦即佔了兩三千萬。當窮人欠了幾十百把美元的債,就為奴抵債。報酬率在百分之五十到一百之間,狠狠剝削一兩年就不虧本,死了也沒甚麼大不了。

三是「契約奴」(Contract slavery),從貧窮的巴西、泰國,到富裕的歐美日,皆普遍存在,有的簽約當外勞奴,有的簽約當妓奴,有的簽約到礦場、船上、農場工廠當礦奴工奴船奴。一年剝削率達百分之五百。拚命的去奴役賺錢,只要讓他活幾個月就不算損失。人已變得和衛生紙一樣,可以擦完就丟棄。「新奴」之慘甚於「舊奴」!

讀貝雷斯之書,讓人最不能平衡的是這一句:「當今的奴隸隱藏在各式各樣面具下,它會利用奸巧的律師及看起來合法的煙幕。……我跑遍全球,在合法的煙幕下,看到的是被鎖鏈綁成一串的人群,許多人甚至還認為根本就沒有新奴這回事!」

我們應當知道,今天的資本主義已發展到一種最高的形式,它不是帝國主義,也不是金融壟斷主義,而是最新的在國際上或對個人,都已把債務當做商品而推銷的新模式。許多國家因而淪為「債奴」,它的非正義性已使得全球出現「免除窮國債務運動」;而今「新奴」裡的「債務奴」和「契約奴」也開始受到全球關注。我們的「卡奴」其實也是這種環節裡的一種,已必須對「債」的這個問題做更理論性的探討了。

2006.03.09  中國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