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August 09, 2007

专栏《牛虻呓语》>>05/08/2007 周嘉惠

春在枝头有七分>>>周嘉惠

对时间其中两种普遍的看法,一是直线式的,一是圆圈式的。持直线时间观者,乐观地认为世界永远都是在进步着的——历史一去不回头,今天总该比昨天好;圆圈论者看法比较不一样,反正鼠年12年后又是鼠年,牛年12年后又是牛年,不太讲究什么进步不进步。两种时间观其实也无所谓孰高孰低,就是一种人生态度而已。

当然,还有一些不满现实的朋友,老是觉得“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十分怀念三皇五帝的时代。智者称此为“回马枪式的直线时间观”,还真带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偶尔发发思古之幽情原本也能算是有意思的事,不过,摆出个唐·吉诃德准备跟风车大战三百回合的阵势,就未免有点太煞风景了吧?

最近网络出了好些让大人先生们心中不爽之事,一时之间战鼓声四起,喊打喊杀。可能是大选的跫音让胆子变粗了,也可能就只是近来天气炎热,大家神经似乎都有点膨胀,变得大条了些,总之好像不是很受吓的样子。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出身皇族的拉惹柏特拉主持的英文部落格最近被人盯上,不谙英文的“忠贞分子”跳出来叫阵,指其文章侮辱最高元首、回教,以及煽动种族情绪。拉惹柏特拉郑重否认指控,而且据他自己说,当今最高元首是他的哥儿们,侮辱?退一步思考,嘿嘿!皇帝都不急,这些下面的人却急个什么劲儿来着?真搞他不懂。黄明志也在台湾自顾吹起了《绿岛小夜曲》,世道不好,治安也不好,正所谓反正就反正了嘛,只要看得开,皇家饭也可以是安乐茶饭。

对于言论自由,西方哲学家也有颇为不同的看法。

19世纪的英国古典自由主义哲学家密尔(John Stuart Mill)是认同言论自由的,他在著作《论自由》指出,言论自由是社会和学术进步的必要条件。有什么想法,密尔觉得就让人家说出来吧。这有什么好处呢?其一,强迫别人保持沉默,是假设了自己的不可能犯错性;这道理说不通。其二,任何意见,只有在跟不同意见者交流后,才可能有所补足。其三,在跟别人交流、辩论的过程中,可避免普遍意见逐渐退化成仅仅是一个教条。其四,教条是有弊无利的。

而公元前三世纪的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则明确表示了对言论自由的反对意见。柏拉图最敬爱的老师苏格拉底,被“五百人议会”以“不信正神”和“腐蚀年轻人思想”为罪名判了死刑。柏拉图很显然的从此对“痴迷的众生”不再报以厚望。密尔反对立法来控制言论自由也跟苏格拉底有关;苏格拉底死得太冤了,不能让法律义正辞严地再杀了另一个苏格拉底。

众生贴附权势之趣
密尔和柏拉图对言论自由的不同态度,用现代语言来说明,实际差别就在“宁可放过,不可杀错”与“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之间。在西方哲学的谱系中,柏拉图的名声远远大于密尔,但不表示柏拉图永远不会错。西方文化从不出产不犯错的圣人。亚里斯多德就是以“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为出师表,向老师柏拉图宣战。

然而,持“回马枪式的直线时间观”的大人先生们是不容被挑战的。他们的日子当然是越古老越可爱,最好能像小叮当借用时光机那样,回到19世纪还不行,更好是公元前,再次回到民智未开的时候;连家伙都不需拔出来,只消拍拍衣物中的突起物,众生早已服服贴贴的趴了一地。权势的乐趣,犹有更甚于此耶?

宋代某尼有悟道诗云:“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唐·吉诃德们在一片喧嚣声中,恐怕还没上时光机,已昏昏悠悠的自以为回到了所向往的故乡。将心比心,相信他们一定会认为:“春在枝头”的感觉真好!虽然他们的春天还没正式降临,但春意已浓,也预告着我们的最后防线的即将不保。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唤醒自己的危机意识吧!是时候做些什么了。

05/08/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有些话明知不能被报馆接受,那就拐个弯吧。文中所谓的“下面的人”,指的是“LP”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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