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荒谬的仪式>>>周嘉惠
两千多年前古希腊实行的民主制度,被今人当做新菜式来回锅,还经常搞得“不汤不水”,十分滑稽。选举在很大成份上体现了基本民主精神,惟君不见在我国的选举,得票和席位的不成比例吗?那几近于白日抢劫的行为,还是让许多盲目的信徒歌颂不已。
再好的制度,若任由一小撮恶狼领着一群蠢羊胡来,十之八九最后都可爱不起来。况且,民主制度原就不是那么的完美无暇;不信的话,不妨随便找位台湾朋友来问问。
在诸神隐退之后,留下的正是如今让魑魅魍魉为所欲为的荒谬局面。
最近向学者学了一些关于仪式理论的皮毛。拿这种理论框架往选举制度一套,发现其实可以从原始的巫术性宗教仪式中找到选举制度的原型,很让人耳目一新。所谓原型(Archetype)究竟指的是什么呢?它是一种原始方式、原始模式、古老范型。仪式有一些必备的元素,这里试图稍作简单的介绍。
巫师是仪式的主持人,规矩基本由他定。按道理讲巫师是一场祭礼中的“最高”领导人,公正不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背后是否还有“更高”领导人遥控?一般人只能从巫师的扭扭捏捏中来作出猜测了。蒙太奇的手法耍得再高明,明眼人即使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有数的。不过话说回来,欲在民主制度中获得胜利,需要的根本不是明眼人,而是广大痴迷的众生。
在仪式中,总需要摆出一些祭品,通常都是些平时少见的糖果以及四、五年才开一次的珍稀花朵。在作为集体仪式的祭礼中,巫师念出听起来有如“你们才是老板!”之类的咒语,让已经被上身的群众乐不可支,情不自禁喜孜孜地高声回应;祭台上下你来我往,对唱山歌似的,high得有如一场失序的群口相声,一时大家仿佛都陷入容格称之为“集体无意识”的状态中。真过瘾啊!连往日挥舞短剑的狰狞也在霎时间化作一脸祥和,古希腊的奥林匹克精神也不过如此,世界大同也不过如此。真教人感动啊!
假如席中觉得有些阴气森森,请别害怕,那或许只是好兄弟们也受到感召而来参与其盛,毕竟祭典不是天天举行的,错过可惜!根据《百年孤独》的说法,鬼魂也是会感到寂寞难耐的。
祭礼需要献上牺牲,才显得够庄严、肃穆。这倾国倾城的牺牲,再配搭以各方的落力参与演出,终会感动上苍,因而赐予我们以塞车来表达繁荣、听话以示稳定的表象,成就我们王小二式安居乐业的梦想与宿命。
经历了十天、八天被捧在手心里的窝心,这诗意的抚慰已足以让平时生命被压抑的众生在散场后,乖乖回到羊圈里痴痴地回味好几年,好等待下一轮机会再圆当老板的迷途美梦。奴隶们只有通过这样的仪式,才能从其日常状态中获得一时自由和生命解放的幻象,却不知道放弃当奴隶才是永恒。这种现象事关素质问题,在此表过不提。至于那些在一旁空嚷嚷,又不正式参与仪式者,大概也可以归类于素质问题,同样表过不提。其实,想明白后,即使什么都不提,似乎也实在没什么大不了。
根据智者观察,我们这每四、五年举行一次的大型仪式,在本质上和世俗的“娱神”或“敬神”仪式相隔较远,反而更接近于“骗鬼”。能够办得如此振振有辞,其各个方面都十分具有学术研究价值。
在《魔戒》中,最后的高潮并非停格在魔戒的销毁,而是国王的归来。在群魔乱舞的局面下,我常在想,难道作者就不能有更好的安排了吗?
19/08/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附:今回编辑没大改,却还是“为我好”,小改几个字。抱歉!狰狞就是狰狞,不是凶相。奴隶就是奴隶,不是羊群。在此恢复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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