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ne 23, 2007

专栏《牛虻呓语》>>24/06/2007 周嘉惠

应该怎么爱你>>>周嘉惠

根据往年的经验,8 月一到,各种以“爱国”之名而发起的活动和口号,势必铺天盖地而至。虽然前“爱国部长”阿都卡迪已不在位,8 月爱国的发作期将临,还是很让人头皮发紧的;况且,今年是独立50周年兼旅游年,尤其为了“爱给人家看”,届时必有一番热闹。

古罗马奥维德的《爱的艺术》名气虽大,说穿了不过就是一本情场“实战手册”,比较适合拿来唬一唬年轻人;弗洛姆(E. Fromm)的同名之作则是同类书中的经典。同样是“爱”,或许从如何爱人着手来探讨爱的方法,会间接地对爱国情操的提升有所裨益也说不定。本文就企图作此探讨。

细水长流
在古希腊神话中,人原是拥有4支胳臂4条腿的物种,后因企图挑战天神,而被宙斯一分为二。从此,人就为了寻找失去的“另一半”而忙,也为了这个缘故,古往今来,人们都在被一个共同的“情”字折磨。撇开神话不说,弗洛姆认为那是因为大家对爱的艺术有三个认知上的错误。第一.把自己置于爱的被动地位。总是问“我被爱了吗?”,而不自问是否有能力去爱人;第二.把爱凌驾在对象之上,从而否认了爱本身的能动力量。认为爱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有对象,而忽略了爱情本身的难度;第三.无法区分堕入爱河(Falling in Love) 和意乱情迷(Being in Love)。

爱是长相厮守吗?是曾经拥有吗?是那枚钻戒吗?是那句“我愿意”吗?是不嫉妒、不自夸吗?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吗?瞎子摸象,也是,也不是。

认真去想的话,爱是什么其实谁也讲不清楚。既然讲不清楚,那又应该如何去爱呢?或许采用删除法会是不错的尝试。首先,用狂热的激情真能体现爱情的价值吗?每辆车上插根小国旗,跟文革时期人手一册小红书到底有什么不同?历史早为无知定论,却始终有人乐此不疲。那正是弗洛姆指出的分不清什么是意乱情迷和堕入爱河。若认真要去爱一个人,狂风暴雨绝对不及细水长流来得持久。天天发动“红玫瑰攻势”,你不腻,对方也腻;对方不腻,观众也腻。

五个要素
再说,爱情依靠条件吗?国学大师唐君毅写过一本令人意外的小书《爱情之福音》,书中有很好的描述。爱情应该是超越条件的,不过,没有条件,你也不可能去爱。唐先生说:“异性之条件之拴住你的心,如同一根绳子把牛拴在树下吃草,但爱情生活在吃草,不在被绳子拴在树上。”这主次关系必须分清楚。

在资本主义社会,什么事情都被消费意识所蒙蔽了。讲什么值不值得、配不配,基本上都是以交换价值为前提的现代消费特征。也难怪肯尼迪总统要呼吁:“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问你为国家做了什么?” 别再互相追问到底谁比较爱谁了吧!爱的艺术是门大学问,假如相信弗洛姆的理论,那事情还得回到自身。如果是珍惜它的,面对一份爱情,不论对象是人还是国家,问问自己是否齐备了这五个要素:给予、关心、责任、尊重、了解。当然,齐备了也不意味着无往不利,但至少已经尽心尽力,无愧于天地良心了。

柏拉图的《会饮篇》把爱情形容为美和善的不朽结合,实在是美事一桩。然而,假如大家继续算计得失,这关系只怕永远不可能搞好。

最起码,在忍无可忍决定挥剑断情丝之前,抱持这种态度去爱还是正确的,而且也是很应该的。

24/06/2007 《南洋商报》《时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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