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August 27, 2010

《人生如戏》>>27/08/2010《品格》周嘉惠

《品格》>>>周嘉惠


怡保市长:国庆不挂国旗,就是不爱国。商家不爱国,就不允许在怡保做生意。
Patrick Teoh: Niamah!

最近读了一本2005年出版的书《国家的品格》,作者是日本的数学教授藤原正彦。作者有感于日本人在二次世界大战后对自己的国家失去了信心,同时对当下社会沉迷于金钱游戏,以致道德普遍沦丧的乱象,感到忧心忡忡。作者大声疾呼应该重新建立“国家的品格”,否则不足于力挽狂澜。这本书在日本出版后,半年内即狂销二百万册,平均一天一万册。

在全球化的今天,沉迷于金钱游戏、道德沦丧等等问题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我们每天也在面对着。然而,可能由于我不是日本人之故,也可能我个人的神经末梢久经修炼,已百毒不侵,读了这本书后实际上并感受不到太大的心灵冲击。不过,这本书还是引发了我一个疑问,我们似乎比日本多了一个很根本的问题:什么是我们失去的国家品格?这一点很重要,假如我们甚至不能确定、确实地回答这个问题,那等于在一片混乱之中没有方向。那么,我们只好继续混乱下去。

我想,文化与品格,放在国家层面来说,总该是有点关联的吧?否则台上的伟大人物何以动不动就声嘶力竭地疾呼这个、那个不是我们的文化?怎么样的文化,就会产生怎么样的品格要求,是不是这样呢?

譬如说,伟大人物认为抗议游行不是我们的文化,可是近来这种事情还真的是时有所闻。当一个不符合我们文化的行为竟然发生了,我们是不是该检讨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对文化的认知出问题?还是行为出问题?

我个人参加过2007年11月10日在首都的游行,而且还挨了几颗催泪弹。至今不明白的是,一伙人穿上黄色衣服站在大街上,至少当时在我所站的位置附近范围内,大家既不吵又没闹,这样的行为究竟与国家文化产生什么冲突?印象中伟大人物不曾有过令人信服的说明。

当天下午三点钟镇暴警察在10公尺外举起盾牌准备冲撞时,我心中其实是十分平静的,但心里却也同时怀着一个很大的问号,不解决国民心中的不满,只一味的压制,这是国家的文化吗?这样的国家会有品格吗?管理者不允许随地吐痰,却努力制造一个乌烟瘴气的环境,让大家时刻憋着满腔的浓痰。试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道理?

国家其实是个很抽象的概念,国家就是一面国旗吗?就是地图上画的那个轮廓吗?就是台上那些教人直想要他们闭嘴的伟大人物吗?似乎是,也似乎不是,隐隐然我们谁都可以察觉到,问题其实没怡保市长想的那么简单。不论有心人如何企图模糊其界限,国家和政府终究不是同一回事。抽象的国家自己不会书写历史,只是让事件随着时间一件一件在这片土地上展开。然而,执政54年的政府却拥有权力按自己心意书写国家的历史。

一旦由不尊重史实者掌握了话语权,历史实际上已失去承载记忆的功用。没有受认可的集体记忆就不会有受认可的集体文化、传统可言,为所欲为后剩下的假如不是胡说八道,充其量也只是自说自话。这也是为什么伟大人物在宣扬什么是我们的文化时,呈现出来的永远是一副可笑的嘴脸。

时至今日连随地乱丢垃圾都已经成为国民的生活习惯,很明显的,其他方面更是等而下之,恶形恶状。人一旦活到了无耻的境界,那已是到了极至,倒真是让人无从要求了。譬如近来作为技术官僚的中学校长,公开在周会建议华裔学生“回中国”,气愤?人家还振振有词自认为言之有理呢!等着瞧,类似好戏还会陆续上演的。自己看开点吧,技术官僚原就不讲究德高望重。所以对个人来说,假如还未完全绝望,目前我们只能以不随地吐痰作为判断品格高下的标准。根据个人观察所得,我国有63%国民属于品格高尚的。

至于国家层面的追求,在艳星被推选为老大独当一面,贪官污吏、小拿破仑横行,种族主义高涨的现实中,我们当下的问题其实不在如何重建国家的品格;我们面对更大的挑战是,这需要大家扪心问一问:到底什么才是我们国家的品格?界定了标准,我们才可能把握住方向啊!

难不成,竟有谁打算继续由得人家笑话,我们就是喜欢生活在一个“没品”的空间?

27/08/2010 《南洋商报》《南言》版

Friday, August 06, 2010

《人生如戏》>>07/08/2010《不知有国家》周嘉惠

《不知有国家》>>>周嘉惠

梁启超批评中国的传统史学只知有朝廷而不知有国家,只知有个人而不知有群体,只知有陈迹而不知有今务,只知有事实而不知有理想(《饮冰室全集•新史学》)。

我感叹,不知有国家者,又岂只是梁任公当年所指责的衮衮诸公?平时就出没在我们左右的男男女女,心中不知有国家的,实是大有人在。

其中一类最常见于华社。这类人的思维很简单、思考很直线,经常抱着近乎感恩的态度发表伟论:“幸好’他们’这样,否则我们那里还能够找吃?”这样的论调不知听过多少回,经商者、打工族都这么说。

“我们”在社会上的立足,依靠的难道就是“他们”的不争气?这好比在田径比赛中侥幸得奖,全赖对手刚好集体摔断腿;即使如此,好意思心存感恩?假如“我们”纯粹是靠捡便宜在过日子,而且大家都很感激受到如此“厚爱”,那就不好再对“他们”老抱着拐杖不放表示愤愤不平。不是吗?坐轮椅的人干嘛去嘲笑别人拄拐杖?比矮子高一公分,实在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半斤笑八两,显示的只是自己很久没照镜子。

若心中有国家,绝不至于见到家中出现一片烂泥,居然还会为如此这般的处境深感万幸的。当对待自己不特别热情的后母,生下的孩子有所欠缺,自己却为少一个对手争财产而心中暗爽。用最通常的人情事故来评论,你说,这家伙会是个好东西吗?

不经大脑的人云亦云原就教人嫌弃,而有这么没出息的思想还四处张扬,更是让人厌恶。除了政客,许多国人是不是都很应该好好学一学闭嘴的艺术?根据医学研究,其实不说话真的不会变哑巴,为什么老在说些没营养的话让人不舒服呢?真缺德!

另一类不知有国家者,更是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之徒。

贪官污吏固然公认是国家体制中的蛀虫,但蛀虫绝不限于体制内,这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上行下效或许是根源之一,但他们存在的谱系,我们犯不着太关心。蛀虫就是蛀虫,不论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都同样是祸害,认清楚这一点蛀虫本质是很重要的。

这类人的逻辑是这样的:政府这么腐败,你不吃,“他们”也会吃掉(’他们’指的是体制内蛀虫)。你“清高”不吃,是否因为在支持蛀虫集团?

等等!人家“吃”是腐败,你“吃”就是反腐败?把下三滥的行为合理化成如此一副正义不可侵犯的模样,那岂不是既当了婊子,加上意图逼良入伙为娼,然后还想讨贞节牌坊?世界上有这么浪漫的事?

跟体制内蛀虫竞争做坏事,似乎是目前体制外蛀虫的终极梦想。男盗女娼我都可以理解,但实在无法忍受男盗女娼看了港剧,还来学丁蟹扮悲壮。理解蛀虫犹可,惟绝不同情蛀虫。蛀虫啊蛀虫,请少到人面前装“口爱”!

啊!我们的国家啊!怎么就养活了这许多没心肝的家伙!

画蛇添足多加一句。这年头究竟还有多少人记得梁启超是何方神圣?心中真的没谱。洪祖秋的大作《民主制度和选举法》(14/7/2010),开头第一句就是“众所周知,民主制度源于雅典人在公元前507年…”。个人认为,洪君未免乐观过度。随便找十位大学生来考,假如有超过一位知道这个“常识”,我们就可以为我国的教育开香槟大事庆祝了!

07/08/2010 《南洋商报》《言论》版

附:《人生如戏》原是《南言》版的专栏,但今天这篇东西被刊载在《言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