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场春雨——回应胡美人文>>>徽轻
是顺应民情,或是大势使然,在马来西亚要看到较有人文涵养的文章是越来越难。惊然发现南洋商报在星期天的人文版竟可以看到哲学文章,这是第一件意外;在紧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竟然又看到另一个胡美人出来指正周嘉惠的哲学文章,实在是马来西亚的破天荒,第一次给贫瘪的文化土壤一场春雨。
我一直都是高兴的,只是同时也有些话想说。我不懂哲学,闲来就喜欢翻翻书。不曾受过正规的人文训练,凡文章看得懂的就津津有味;似懂非懂得就囫囵吞枣,就单全收,偶尔忽然因为生活一些微妙的契机,想通了,欣喜若狂。但对于看不懂的文章就实在是老鼠拉龟——拿他没办法。周嘉惠的文章写来浅白易懂,我是门外汉大概也读懂个六七分,才心中窃喜——莫不成哲学说的就这看似简单的道理,实在有趣?直到看到胡美人的回应文章,我就无法卒读了。想来哲学就是这种重重障碍,曲折难懂的学问。
看到满纸都是那些哲学家说的话,我忽然想起李欧梵的故事。他在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以后就到哈佛大学去。据他的说法,当时他课余就去上一些本科外的课。哈佛的大教授并不因为他是“外客”而对他放松,常常在这种课中他也要应付考试。
有一次,遇到一个题目要他描述希腊悲剧中伊底柏斯在路口遇到他父王时的悲剧意义(手上无书可查,凭记忆大概就是这题)。李欧梵心中一震,这题当年在台大就看过,心底暗喜,洋洋洒洒就把当年记下的论调重写一遍。写完后,时间尚早,他闲着无事,又再随手写下自己的一些看法。不久,试卷发回,他拿到手时才吓到。D+,他说这是他读书生涯中最难看的惟一的成绩。
纸卷上教授的红笔批了:一堆不知所云。然后在他自己的那一部分上写着,这儿才刚刚开始。李欧梵大概是忘了,抄袭是这种大学府的大忌,骑在巨人肩上作战也是被看不起的行为。
治学讲究独创精神,如果读了许多书却只是在引语上打转,实在是读不通了。我看不懂这些哲学文章,但希望还是有人会继续这样的人文精神。
4/6/2006 《南洋商报》《人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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